寡婦門前是非多,你胡言樓這樣做,要是傳出去,可不簡單是做好事了,人家會懷疑你動機不良。

“這件事你讓我好好想想。”王珂覺得,此事還是要和排長鬍志軍報告一下。

中午,王珂就找到排長鬍志軍彙報了新兵胡言樓偷偷打水,幫助小寡婦倒土坯的事。

排長鬍志軍沉吟半晌,才說:“我們也不能簡單的去懷疑他動機不良,也許他就是出於同情幫助小寡婦呢,你也讓我想想這事該怎麼辦。”

兩個大男人一起被這件今天看來,根本不算啥的事難住了。可是當天晚上發生的另一件事,徹底打破了全排的平靜。

前面我們說了,小寡婦家的院子裡有幾棵果樹。其中有一棵歪脖子棗樹最大,結的棗又大又甜,開春以後枝枝杈杈地開花,現在已經滿樹的棗,讓人一看就喜歡的不得了。

半夜胡言樓連挑了兩擔,第三擔進來的時候,不知道是走了神還是沒看清。一頭就撞在了歪脖子棗樹上,頭當時就被掀起好大一塊皮肉。王珂撕開自己的襯衣都沒有捂住頭上的血,半夜不得不跑去找衛生員於德本。

於德本這個技術不是吹的,他打上麻藥,用針線給縫了七八針。等一切搞完,天已經快亮了。中午小寡婦做了一碗糖水雞蛋,端到了偵察班的屋裡。

送來了就吃吧。等胡言樓吃完,王珂把碗洗了洗,親自給小寡婦送碗去。等走近小寡婦的院子,遠遠就聽到院子裡傳來鋸東西的聲音,進了院子一看,“咔嚓”一聲,那棵撞破胡言樓腦袋的歪脖子棗樹被鋸掉了一半。

鋸樹的正是小寡婦。

“你這是幹什麼?”王珂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把家裡生財的棗樹給鋸了,這和把正在生蛋的雞殺了沒兩樣啊!

這棵棗樹每年至少能夠結400多斤的棗,按三毛錢一斤算,也能夠收入100元上下。王珂心痛的不得了,這老百姓的樸實,實在是無法言表。

王珂覺得胡言樓做事過分,這小寡婦做事更過分。那意思以後胡言樓挑水肯定不會再被撞了,這水,還得繼續挑下去!

王珂轉臉把這件事,再次彙報給排長鬍志軍,胡志軍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帶著王珂來到連部。大鬍子連長看著王珂說:“看看你帶的兵,是不是和你一個樣?”

“連長這到底該怎麼辦呢?”王珂問。

大鬍子田連長也覺得不好辦,他撓撓頭,摸著自己的下巴。“都是缺水,這件事的背後,是要解決老百姓吃水的問題。你們班的胡言樓一心想著老百姓沒有錯,但光靠他天天半夜挑水,或者叫偷水是不行的。先這樣吧,你告訴胡言樓,這週迴營房,我們替他給老耿家帶一車磚回來。”

大鬍子田連長看看兩人,接著說:“要麼我們來幫助屯留村打一口井”

“打井?”排長鬍志軍詫異,“連長,我們可沒有這裝置啊!”

“你這個老胡死腦筋吧,我說過是由我們來打井嗎?我們可以向團裡彙報,請工兵連支援,他們什麼裝置都有,還有炸藥,一定行,我們和村裡說一下,配合就是。”

“這樣啊,這樣太好了。”胡志軍排長興奮地說,而一邊的王珂卻眉頭緊鎖,他沒有看到場景,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腦袋裡一縱即逝。

“說幹就幹,你們指揮排找文書一起寫個情況反映,我後天就回去,向團裡報告,否則部隊以後每年到這裡駐訓都會遇到同樣的問題。”大鬍子田連長交代。

“好,偵察班長,你們班負責配合文書,寫好這個報告。”胡志軍排長轉臉就把任務給了王珂。

“是。”王珂出門到隔壁去文書了。

出了門,找到文書,剛說了兩句,場景出現了,在村裡戲社的旁邊,就是學三大條令的地方,新開了一口井,幾聲炮響,胡言樓和幾個村民準備下井,可是胡言樓忽然一頭栽下井,接著兩個村民先後栽了下去,最後連上前檢視的工兵連那個班長也倒了下去。人群一片驚叫,“出事啦,快救人!”

問題是這口用命換來的井,依然沒有水。

王珂使勁搖搖頭,他有些發懵,這個場景不是個好兆頭。

還是繼續把報告寫好吧,一週後的週末,大鬍子田連長從營房回來了,果然帶了一車舊磚回來,也帶回來幫助駐地老百姓打井的批覆,團工兵連派出一名班長,帶著鑿岩機和炸藥來了。

部隊要幫助屯留村打井的訊息,讓全村的老百姓歡欣鼓舞,奔走相告。很快村裡老百姓經過集體討論研究,確定了新的打井地方,就在村裡戲社的旁邊,這下讓王珂吃驚不小,看來場景中的事,正一步一步再現。

今天是週六,部隊休息。

昨天工兵連來了一個班長,就已經讓王珂有些發呆,而今天打井的位置確定,更加讓王珂感到不安。他必須要阻止這危險的場景發生,至少不能讓胡言樓和幾個村民死去。

可是如何阻止?總不能說我看到了未來,感知到了死亡吧。

而胡言樓的請戰書,已經交到了連部,他堅決要求參加打井,理由是他在家打過井,有豐富的經驗。

居然,竟然,大鬍子田連長同意了,我們需要一個有經驗的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