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登州的齊國人(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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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及登州府左近的商人、小販紛紛入駐皇陵城附近,為齊國人及數萬民工提供各種日常生活用品所需。客棧、酒肆、食鋪、醫館、成衣鋪等各種商業設施陸續建立,石匠、木匠、鐵匠、剃頭匠、金匠、銀匠等眾多手工藝者亦紛至沓來。
及至大秦承德元年,齊國皇室先祖寢陵完全竣工時,附近的皇陵城已經演變成一座擁有近兩萬人的小型工業城市,裡面聚集了百餘家各類工場,數百間鋪面,無數南來北往的商人在此中轉停駐。
目前,在齊國人的帶動和影響下,蓬萊城和齊國皇陵城宛如登州府轄下最為耀眼的兩顆經濟“明珠”,這裡不僅是北方地區最大的建築材料生產加工中心,也是北方最主要的糧油中轉交易中心。
同時,登州府毗鄰遼東和朝鮮,來自兩地的人參、鹿茸、貂皮在這裡彙集,然後轉手發賣於全國各地。另外,齊國商人還從北明的鎮州(今烏蘇里江以東地區)、苦葉島(今庫頁島)以及嶺北地區運來的各種珍貴皮毛至該地,經簡單加工處理後,輸往富庶的江南。目前,這裡已逐漸成為秦國最大的皮毛集散中心、交易中心和加工處理中心。
蓬勃發展的工商業,極大帶動了登州府各項民生的恢復,也有效促進了當地經濟的繁榮。目前,山東省的賦稅每年摺合約三十五萬兩白銀,而登州府僅憑9縣1散州,人口規模不到三十五萬人,就貢獻了近三十萬兩的賦稅,幾乎以一府之力,撐起了整個山東省財政收入。
整個登州府,擁有齊國商人投資興建的各類工場商社兩百三十多家,除了大部分集中於蓬萊縣和皇陵城外,黃縣、文登縣、福山縣、榮成縣、寧海州、海陽縣等沿海州縣也有分佈,不僅給當地帶來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也讓該地的許多百姓稍稍擺脫了一絲愚昧和落後的面貌。
“這裡僱傭的人工費用,僅為漢洲本土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若是諸位有意,前來投資興建工場,必然會取得相對優勢的生產成本,獲得讓人想象不到的豐厚利潤。”
蓬萊縣的一座豪華酒樓裡,“梁記”皮具商社的東家梁世升笑著給數位來自本土的商人倒上酒水,然後招呼客人盡情享用桌上的佳餚美食。
“這裡的治安環境和生產秩序怕是沒有本土那般有保障吧。”一名齊國商人不無擔憂地說道:“剛才於窗外看到數百名秦軍官兵和捕快押送著幾十個偷盜馬拉軌道的賊人經過,讓人觸目驚心呀!你說,就連鋪設在地上的鐵軌都有人偷取,誰敢保證建立了工場,不會讓此地的刁民給破壞殆盡?”
“周兄多慮了。”梁世升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齊國人在整個登州府,尤其是蓬萊縣,具有的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不消說地方官府對我齊國人所創辦的工場和商社,予以各種保護,就是在民間普通士紳百姓的口中,我齊國人的聲名也是極好的。五年多的皇陵建設,我大齊皇室撒下的銀錢兩百餘萬,儘管多數落入到地方官府和眾多商家之手,但數量龐大的民工也得到了極大的實惠,對我大齊皇室那是感恩戴德不盡。”
“另者,我齊國商人陸續在本地建立的眾多工場、商社,所僱傭人員數以萬計,成為當地絕大多數民眾的主要收入來源。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這登州府數十萬之民,十之六七,皆靠我齊國為活,算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如此這般,登州上下感激涕零尚且不及,怎會生出加害之心?所以呀,我等何須擔心治安環境和生產秩序?至於那些偷盜馬拉軌道的賊子,無非是一些窮困不堪的小民,見到地面上鋪設的鐵架子,以為有機可乘,臨機生出貪婪之心。此番過後,登州府臺已經下令,要求當地衛所和班頭衙役,日夜加強巡視,防止再有大膽賊人覬覦鐵軌,這般事件必然不會發生。”
“不妨再告訴諸位一個驚爆的訊息。一個月前的正旦朝會上,大秦皇太后提議將登州府和松江府的上海縣劃為直隸府縣,歸為內閣和戶部直轄,實施有別於大秦其他省府不同的經濟制度和管理方略。據說,這番舉措是為了吸引我大齊及其他國家的海外商人前來這兩地投資,建立大量有利於民生和經濟發展的各種工場和商社。大秦政府不論從稅收上,還是用工上,甚至經濟管制方面,皆會給予諸多優惠和便利。諸位且想想,一個數千萬人口規模的巨大市場,這簡直就是不斷噴湧財富的聚寶盆呀!”
幾名來自齊國本土的商人聽罷,頓時心癢難耐,臉上露出貪婪之色。江南富庶,商賈數量不僅眾多,而且財勢絲毫不亞於齊國商人,憑藉本地人脈的優勢,牢牢把持著絕大多數的商品貿易渠道,競爭顯得異常激烈,這就使的賺錢難度特別大。
而北方地區,幾乎就是一片“白地”,別說擁有數千上萬畝的大地主沒有幾個,就是稍具財力的商賈也是很少見的。
七年前,經乞爾海子一戰,盤踞在山西、漠南一帶的晉商通虜行徑被徹底捅了出來,因此遭到秦軍的血洗,傳承於前明天啟年間的所謂晉商八大家被連根拔起,與之附連的河北、陝西等地地邊貿商賈勢力也遭到重創。
至此,大陸北方的大型商人集團消散瓦解,至於河南、山東、陝西等腹地的中小商人勢力,“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反而漸漸地讓遊走於遼東、天津、河北、山東等沿海地區的齊國商人趁勢崛起,並深度影響京津冀遼魯等北方地區。
幾名齊國商人討論的熱烈,而在距離他們宴席不遠的一張桌案上,三名身著裘皮大衣的商人一邊側耳偷聽,一邊神情稍顯緊張地小聲交流著。
“想不到,這些齊國人在登州擁有這般影響力。”額爾岱說道:“我們這般貿然尋到齊國人,也不知道能否獲得一個圓滿的結果。”
“爵爺,我們這次轉道山東,本來就是碰運氣。”索倫圖說道:“若是齊國皇室還對羅氏存一份情誼,得以接見我們,那已是最大的收穫了。來日方長,齊國人既然能扶持嶺北地區的渤海國,我大清好歹也有數萬兵馬,據有漠北、漠南偌大地盤,怎麼著也有一絲利用價值。羅忠源,如何接觸和聯絡齊國駐蓬萊的皇室親王,可都皆賴伱一身,心中可有成算?”
“爵爺,都統大人,奴才身上攜有祖父親筆書信一封,只要能見到那位齊國的雍王殿下,定能憑此獲得接見的機會。”羅忠源低聲說道。
“你說,你們羅氏作為大齊皇室的舅家,這都過了幾十年了,人家還記得你們這一脈不?”額爾岱臉上帶著幾分猶疑之色。
“爵爺,這位雍王殿下乃是奴才祖父的嫡親姐姐所生,想來應該知道我們這支大陸一脈。”羅忠源小心地說道:“不過,能否憑藉這層關係獲得齊國的一些好處,奴才委實不敢保證。”
“且如此吧。”額爾岱無所謂地搖搖頭,說道:“皇上指使咱們出來,本就沒指望透過一次認親,就能取得與齊國實質性的接觸。但有稍許收穫,那可都是賺的添頭。好了,今晚好生休息一下,明日去皇陵城。……奶奶的,也不知道,去了之後,是一個生,還是一個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