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安南阮氏的當家人,阮福瀕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硬氣,當齊軍指揮官嶽仲武要求他下令順化附近以及駐香河兩岸炮臺的廣南官兵盡數向齊軍投降時,他僅僅猶豫掙扎了不到兩分鐘,便在刺刀的威逼下,連續發出數道詔令,由其親信侍衛帶往各地。

3月19日,在得知香河兩岸炮臺廣南官兵盡皆投降後,齊國海軍安南艦隊及瓊州顧榮部水師數十艘艦船陸續駛入香河,並很快上朔至順化港,與陸軍合兵一處。

3月23日,廣南國南征大將軍阮福弼陸續從華英、南蟠兩地撤回,聚兵一萬兩千餘,行至順化城南郊二十里處。

3月25日,廣南國鎮北大將軍阮福順(阮福瀕之子)領兵六千,從北方靈江防線返回順化,但被齊國海軍艦船阻於香河北岸。

3月26日,大明潮州鎮李來亨親自領兵一千五百,乘坐大小舟船三十餘艘,先至南平,後經齊國海軍引領,抵達順化,來援齊軍。

3月29日,齊國海軍威遠艦隊呂宋分艦隊三艘戰艦抵達順化附近海域,同時還帶來了藩屬衛國支援而來的一個火槍營。

數十名自救軍士卒揹著火槍,握著短刀,驅趕著一支長長的車隊,從順化城一路的往碼頭趕去。趕車的安南人一個個皆神情麻木,動作僵硬,牽著牛車,緩緩而行。

車上都是齊軍從順化城搜刮的各類財物,有皇城中珍貴的玉石珠寶、黃金白銀,各色文物寶器,也有歷代館藏典物,書畫字帖。當然,更多的則是來自城中府庫、高官、巨賈家中抄掠而來的無數生產生活物資和各類財物。

整個順化王城,都是齊軍的戰利品。

“嘿,你們瞧!”一名自救軍士卒伸手指了指東側一條長長的人流隊伍,“那些來自呂宋的衛國人擄了好多婦人!”

“他奶奶的!打仗攻城沒輪上,搶錢搶娘們,倒是手腳快多了!”一名自救軍中隊長往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

參與此次攻廣南的自救軍三個營頭,本來是按照事先的承諾,在長山島三年服役期限滿後,要全部運回本土和幾個海外領地予以安置。但誰曾想到,廣南國突然攻擊齊國安南領地,他們這些本該解甲歸田登上移民船的自救軍官兵,不得不接受總管區的徵召,重新武裝起來,加入齊軍,參與對廣南國的反擊。

不過,對於打仗,他們這些自救軍官兵並不排斥。數年前,他們這些來自大明和清虜地界的難民,餓得像條死狗一般。若非齊國人予以解救,他們要麼餓斃於野外,要麼凍死於路邊。那時,最大的奢望,就是臨死前能吃一頓飽飯,然後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能做一個飽死鬼。

跟著齊國人,乘船至長山島,先是一邊將養身體,一邊進行軍事訓練。期間會剔除身體不合適者,留存精壯之伍。半年後,便開始跟著齊國軍爺們,襲擾清虜沿海地界,解救轉移更多的窮困難民,或者被送到外東北捕捉野人,刷刷戰鬥經驗。偶爾,也會被運到呂宋南長山島(今菲律賓巴拉望島),打打土人,幫著當地的移民擴充套件更大的生存空間。

其實,跟著齊國人作戰,戰損一般並不高,甚至每年的傷亡率還不及傷病和時疫造成的損失。更不要說,齊國的軍爺是真心把自救軍士卒當人看,除了軍餉遠遠不及陸戰隊官兵外,日常供應基本不差,不說每天三頓飽飯,他們甚至還時不時地可以吃到肉,以及來自漢洲本土運來的各種罐頭。

至於戰時享用的菸草、咖啡、酒類、砂糖等物資,除了數量和等級稍遜陸戰隊官兵外,獲得的待遇跟那些隨軍參戰的地方鄉兵沒什麼差別。

記得去年七月間,他們這些自救軍官兵被送到淮北,準備配合明軍的二次北伐。在戰場上享用的各類物資,讓那些明軍官兵見了,都為之嫉妒不已。這也讓所有自救軍官兵內心深處充滿了驕傲和自得,這大陸上所有的軍隊,齊國正規軍屬第一,我們自救軍第二,其他的都是渣渣,甚至包括北邊那個曾經百戰百勝的清虜!

因而,自救軍官兵上下,對齊國的忠誠度極高,並向來以齊國軍隊嫡系自居。那些鄉兵,都是一些半兵半農的老百姓,打完仗,就解散回家種地去了。忠義軍,看著也算勇悍堪戰,但畢竟都是一些倭人,跟俺們漢人肯定不一樣。至於其他的什麼雲州鎮、潮州鎮、瓊州鎮,雖然都附從齊國,卻都是大明的地方軍閥,有著自己的小九九,不可能跟齊國一條心的。

而只有我們自救軍,才是齊國真正的下屬武裝力量。儘管每月只有不到兩塊漢洲銀元的餉銀,但上面的軍爺說了,服役期滿,回到漢洲本土或海外領地後,都會每人分四十畝土地,一棟兩進的屋宅,若是娶不到老婆,政府還給你發一個。讓每一個自救軍官兵,除役後,都能在地方安居樂業。

“隊長,你說咱們要是也在這安南搶一個娘們當老婆,然後帶回漢洲本土,可好?”一名自救軍士卒試探地問道。

“你他孃的想找死嗎?”那名自救軍中隊長一巴掌扇了過去,“俺們齊國軍隊禁止奸.淫.婦女,你小子要是敢做此等事情,不要那些憲兵動手,老子就能一刀閹了你,然後砍下你的狗頭!”

“可俺聽說,以前陸戰隊也在這安南地界擄了數千婦人,弄回漢洲本土……”那名士卒捂著臉,低低地說道。

“你他孃的瞎咧咧!”那名中隊長恨恨地上前又踹了他一腳,“陸戰隊擄回來的安南婦人,是全部送回漢洲本土,給俺們這樣的光棍漢子當媳婦的。你他孃的是想搶一個,給自己當老婆。那個……那個……,對了,是性質不一樣的。”

“有啥不一樣……”那名士卒仍要強辯,但看到小隊長兇狠的眼神,聶聶地閉上了嘴巴。

“得了!一個個都別妄自揣測。”那名中隊長瞥了一眼長長的車隊,鄭重地說道:“反正,俺們老老實實地聽從上官的吩咐就是。孃的,這次雖然因為打安南人,沒有跟著移民船隊回漢洲本土,但咱們腰包裡估計都塞得鼓鼓的吧。以後到了漢洲本土,全都要好生過日子。娶個媳婦,生幾個崽子,把自家的香火燒旺一點!”

“隊長,咱們這次,攻破了廣南國的都城,俘虜了他們的國王。你說,我們齊國是不是要滅了這個國家?”一名自救軍士卒好奇地問道。

“那可說不準。”那名中隊長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聽俺們上官在說,占城的國王前幾日專門跑了過來,就是想遊說俺們齊國滅了這個廣南國,然後與它一起將這個國家給分拆了。他們占城人只要以前的國土,剩下的全給俺們齊國。”

“那也挺好的。這裡土地肥沃,氣候溫熱,聽說撒一把種子下去,一年可以收三茬糧食。若是這裡以後變成了齊國領土,不如將我們都留在此處種地。我估摸著,以後都不會擔心餓肚子了。”

“對呀!這裡如此寶地,與其留給那些安南人,還真不如將其佔了,成為我們漢人的永久土地。聽說,以前,這裡就本來屬於我們大明的地界。”

“得得得……,你們這些兔崽子們瞎操心什麼,一切都有上官們來決定。”那名自救軍中隊長笑罵道。

隨即,他抬起頭,望著遠處水網密佈的良田,不由喃喃地說道:“還別說,這裡還真他孃的是一塊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