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開發殖民地靠的都是本國的光棍漢,只有殖民地高官才有條件帶上自己的老婆和女兒。

這是因為殖民地開發對於男人來說都是十分危險的工作,在1514年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也就是查理五世的外公招募了2000名騎士前往美洲,在沒有遭到土著大規模抵抗的前提下,一年之內就因為飢餓和疾病死了七百多。英國人開發北美大陸初期,也因為各種原因,一年就死了一半殖民者。因而,殖民者要麼把老婆孩子扔在老家(這部分人不多,要麼乾脆就是光棍漢。

因為擔心殖民者的婚姻問題,西、葡兩國最初還扭扭捏捏地往殖民地送猶太娘們,後來乾脆就鼓勵本國的殖民者和土著結婚,因為它根本就管不住。

在很長一段時間,西班牙在美洲殖民地中白人男女比例經常是在十比一以上。但西班牙白人殖民者懶得討好本國的女人,根本不給本國的女人“天價彩禮”,因為他們可以直接收納印第安小妾,可以用“黑珍珠”們暖床。在16、17世紀平均每個白人殖民者都有近十個土著小妾以及若干黑人女僕。

白人女子在西班牙殖民地更像是奢侈品,像科爾特斯那樣的人生贏家固然被羨慕(這傢伙泡了西班牙駐古巴總督的小姨子),但一般的西班牙殖民者也不在乎。在一百多年的殖民歷程中,殖民地形成了多種族、跨血統事實婚姻的現狀。

因為白人殖民者要是正式結婚就少了很多沾花惹草、開後宮的機會,印第安土著居民和混血後裔結合時也覺得舉辦正式婚禮費錢。

儘管美洲殖民地的合法婚姻不多,但殖民者後代之間還是分出了三六九等。蓋因,西班牙人非常喜歡將人劃分各種等級差別。比如,都是西班牙殖民者,卡斯蒂利亞人就自認比阿拉貢人高貴,因為美洲大陸原則是卡斯蒂利亞王國的產業,美洲大陸懸掛的就是卡斯蒂利亞王國的旗幟,卡斯蒂利亞王國出身的殖民者看阿拉貢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嘀咕,“臭要飯的來我們卡斯蒂利亞人的殖民地要錢來了”。

在西屬美洲殖民地,地位最高的就是半島人,他們的父母都是伊比利亞半島出生的白人,他們可以擔任殖民地的高層職務,拿走了最豐厚的殖民地利益。

其次就是出生在殖民地白人的後裔,他們被叫做克里奧爾人。克里奧爾這個詞最早還是葡萄牙語,指的就是主人家的黑奴。西班牙人認定的克里奧爾人中居然還有印加王室的後裔,西班牙殖民地還有給錢就賣血統證明的傳統,克里奧爾人就被看作是血統可疑的殖民地白人。

這兩部分人是西屬美洲殖民地的重要支柱,整個社會上層階級,包括殖民地中上層官員、大莊園主、大牧場主、大種植園主、大商人、礦主和紡織工場主,皆由他們組成,另有極少數梅斯蒂索人。殖民政府官吏握有行政、司法大權;當地貴族享有西班牙貴族的特權,擁有財富和權勢,不納人頭稅,協助前者統治土著民眾。

在整個西屬美洲的兩大總督區只有約1200——1500名根正苗紅的西班牙本土士兵,卻有近萬名克里奧爾民兵,克里奧爾人還充當了殖民地的中層幹部和種植園主。

白人殖民者和印第人的後裔被叫做梅斯蒂索人(相較於拉普拉塔地區的高喬人,他們擁有更多的西班牙文化傳統),這部分人中的佼佼者也會被白人殖民者看重,如果他們的父親是卡斯蒂利亞人,他們就被叫做卡斯蒂索人,他們的地位和西班牙人相當。

但如果是印第安猛男找了梅斯蒂索美女,他們的孩子就被叫做喬羅人,喬羅人再找印第人,印第安猛男的孫子和外孫就變成了恰米索人。西班牙白人和黑奴產生的後代叫做穆拉託人,這些黑白混血的美女在殖民地的眾多礦山很受歡迎。

西班牙白人男子和穆拉託的後代依舊被叫做摩里斯科人,他們的地位就遠比卡斯蒂索人低。印第安人和黑人、穆拉託人的後代結合,就變成了桑博人。黑人和印第安人也有不同的地位,甚至連不同地區的印地安人也有不同的地位。

因為數十萬西班牙殖民者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最終給殖民地創造了數十個不同血統、不同地位的族群。

嗯,現在分析起來是有點暈,但當時的人們可不覺得。在西屬美洲殖民地為了血統和榮譽決鬥的事司空見慣,混血帥哥要泡美女還要特別能戰鬥才行。梅斯蒂索人和克里奧爾人為了土地和財富,經常主動向印第安部落開戰,葡屬巴西的黑白混血族群也經常跑到巴拉圭去抓瓜拉尼印第安人。

齊國因為受限於距離的遙遠,再加上沒有什麼極具誘惑的經濟利益,使得齊屬美洲殖民地區倚為核心的漢人族群數量非常少。

這就使得齊子搏不得不按照身邊參謀團給出的建議,吸收一切可為王前驅的炮灰,以夷制夷。哦,不是,應該是聯合美洲所有反西班牙殖民勢力的各民族、各階層人群,建立一個廣泛的統一戰線,逐步驅逐和蠶食西班牙殖民領地,最終建成一個美洲人自己的國度。

為了建立一個所謂美洲人自己的國家,齊子搏還專門研究了清虜在遼東一隅勃興的過程,準備充分借鑑和參考當年清虜如何以滿八旗為核心,漢八旗和蒙八旗為助翼,眾多降附漢軍為前導,進而席捲整個中原的一系列政治和軍事方略。

針對西屬美洲殖民地尖銳的種族矛盾、階級矛盾,以及宗藩矛盾,齊國人打出的所謂各民族自由、平等、宗教包容等冠冕堂皇的口號,還是極具蠱惑性和煽動性。

在9月下旬,西班牙拉普拉塔殖民當局驚愕地發現,那些桀驁不馴的高喬人發動了令人髮指的叛亂。

無數的種植園遭到襲擊,農田被踐踏焚燬,莊園被點燃,男人被殺死,女人被凌辱,所有的財物也被洗掠一空。甚至,布宜諾斯艾利斯城的郊外,也不時有高喬人騎馬縱橫往來,截殺落單的殖民地官員和商人。

整個拉普拉塔頓時陷入一場巨大的動亂之中,以至於前方正在征討齊國殖民據點的西班牙大軍,隱有後勤補給被斷絕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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