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陸雲才點頭說道:“若是我齊國陸軍有十個營以上的龍騎兵,便可在戰場上做到快速機動,靈活部署,成為一支突破的尖刀。一定規模的龍騎兵可以在某些關鍵戰役或戰鬥中,做到先敵一步,提前進入預設戰場,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為整個戰役的勝利,贏得先機。”

“若是真的要設定龍騎兵,那意味著,騎兵將面臨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不僅要跟他們爭奪本就不多的陸軍編制,而且還要跟他們爭搶有限的軍費預算和各種物資。”胡少軒有些惡趣味地說道:“那些騎兵主官們知道後,一定會氣得跳腳!”

“都是在陸軍一個勺裡吃飯的,有啥可爭搶的!”陸雲才笑了笑,“咱們陸軍應該團結一致,同心對外,努力從海軍那裡爭奪有限的資源和預算。狗日的,建國四十年了,這海軍一直壓咱們陸軍一頭,不僅軍費分配方面佔據了近七成份額,而且人數規模也是三倍於我們陸軍。”

“是呀,海軍向來強勢,在內閣眼裡,他們儼然就是我們軍方的代表。”胡少軒也是心有慼慼,“他們海軍甚至還有專屬的海外基地和軍港,自成一體,分明在搞他們的獨立王國。”

“這個犯忌諱的話,莫要亂說。”陸雲才瞪了胡少軒一眼,“陛下英明,何人敢以自專?”

“卑職失言。”

“咱們軍人,自當忠心報國,在陛下驅使下,為我大齊開疆擴土,為個人建功立業,勿要捲入朝堂糾葛,以及世事紛爭。”

“謝長官教誨。”胡少軒誠懇地敬了一個軍禮。

“艾哈邁達巴德是座大城,雖然被我軍襲掠過兩次,但城中人口仍多達數萬之眾。”陸雲才轉頭看向城中,臉上帶著一絲狠厲,“而我軍倉促趕至,所領官兵僅一千五百餘,力有不逮。屆時,為防莫臥兒人內外勾結,襲破此城,我們在必要時可行雷霆手段。吩咐下去,城中但凡有違反宵禁命令,擅自出外的城中居民,可不經警告,立斃之!”

“是,長官!”

“城中府庫、莫臥兒軍物資儲存地,若遭到任何攻擊,立即引火焚燒,不得有任何遲疑。”

“各營官兵輪流休整,準備迎接西逃而來的莫臥兒軍隊。”陸雲才將軍帽整了整,然後不無期待的說道:“也不知道,咱們在這裡能釣到一條多大的魚。”

1月22日,傍晚,特羅爾。

莫臥兒帝國大軍統帥薩曼·古多斯收起單筒望遠鏡,心下微微嘆了一口氣。

數名齊國遊騎的出現,意味著齊國軍隊可能已經擊破了斷後的數萬帝國軍隊,然後從賈姆訥格爾追了上來。

五天前,當奧朗則布統領八千騎兵迅速撤往艾哈邁達巴德時,薩曼·古多斯督大軍對賈姆訥格爾發動了瘋狂的進攻。一天下來,莫臥兒軍便傷亡六千餘,整個戰場佈滿了莫臥兒軍士卒的屍體,血流成河。

當日夜間,薩曼·古多斯在留下三萬餘部隊繼續駐守營地,以為大軍斷後。他則領十萬大軍連夜拔營啟程,朝東北方向撤退。

火炮、器械、隨軍雜役等所有累贅的物資和人員全部予以丟棄,甚至連傷員也棄之不顧,大軍一路疾行,期望能早日脫離戰鬥,返回後方,取得必要的物資補給。

薩曼·古多斯隨皇帝陛下征戰數十年,從未想到,某一天會在莫臥兒帝國境內遭到敵人的堅壁清野,並被斷絕補給。

要知道,古傑拉特地區可不是貧瘠的阿富汗,這裡物資豐裕,地方富庶,按理說,根本不會缺少大軍日常物資補給。

即使,十五萬大軍從德里進抵艾哈邁達巴德,再尋著齊軍“逃竄”的方向,一路殺至賈姆訥格爾,沿途所經的大城小驛皆被齊軍擄掠一空時,從皇帝陛下,到普通士卒,都沒去想過,敵人正在對帝國軍隊實施堅壁清野。

這裡是莫臥兒帝國境內,更是帝國軍隊的主場,就算補給路線稍稍有些長了一點,但所有人都認為,齊國軍隊根本沒有餘力,或者說還有心思去破壞帝國軍隊的後勤補給,會截斷大軍的歸路。

從綜合所有情報來源看,齊國軍隊人數最多不過兩萬餘,在面對十五萬帝國大軍的強大軍力碾壓下,他們難道還敢分兵襲掠我們後方?

然而,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真的降臨在帝國軍隊的頭上。現在看來,要求後勤物資的補給維持大軍五日所需,絕對是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

從接到拉傑科德、帕德達裡、莫爾維、萬加內爾等後方後勤補給點遭到齊軍攻擊時,時間最少已經過去了兩天。然後再等軍隊做出調整和部署,又花費了一天時間。

因而,當薩曼·古多斯領十餘萬主力大軍從賈姆訥格爾撤出後,不到兩天,大軍便已陷入缺糧狀態。

為此,薩曼·古多斯除了動員部隊四下籌集糧草,還將軍中能吃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曾被寄予厚望的象兵部隊,成為第一個被果腹的目標。可憐那五百餘頭戰象,千里迢迢從德里遠道趕來,未經歷一戰,便被大卸八塊,熬煮成一鍋鍋芳香濃郁的象肉湯。

大軍進抵特羅爾小城後,儘管獲得了一些積存的物資,但數量太少了,對於十餘萬大軍而言,不過是車水杯薪。

薩曼·古多斯知道,對於一支缺乏必要補給的大軍,崩潰是早晚的事。屆時,很多人,可能無法會活著回到德里,無法見到他們的家人。

而莫臥兒帝國在一次性損失十五萬大軍的情況下,整體實力必然會遭到重創,阿富汗人、拉其普特人、俾路支人,以及馬拉塔人,一定會蜂擁四起,在帝國的肌體上,狠狠地撕咬下一塊塊血肉。

“或許,我應該努力挽回這些人的生命,為帝國多保留一點元氣。”薩曼·古多斯臉上帶著一絲莫名的惆悵,嘴裡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