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 獻帝?(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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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5年8月26日,南京,龍江關(今南京下關)。
“那邊是什麼?……造船廠?”齊子綸站在船頭,伸手指向西邊高高聳立的幾處吊架,好奇地問道。
“殿下好眼力。”齊國駐上海黑衣衛指揮使、御武校尉(上尉)魯伯良點頭說道:“那處正是大明的造船之所在,赫赫有名的龍江船廠。在數百年前,該船廠初建時,規模就非常大,東抵城濠,西抵秦淮衛軍民塘地,西北抵儀鳳門第一廂民住官廊房基地,南抵留守右衛軍營基地,北抵南京兵部苜蓿地及彭城伯張田。最盛之時,整個船廠面積達五十餘萬平方米。”
“這麼大?”齊子綸大為驚訝,“據我所知,咱們齊國最大的造船廠,建業船廠的佔地面積才不過三十萬平方米,可以同時建造六到八艘大船。若以龍江船廠的規模,豈不是可以同時開工建造十艘以上的大船!”
“殿下,龍江船廠在永樂年間可能尚有此番能力,不過,現如今,他們還不具備同時建造十艘以上的大船的能力。”魯伯良搖頭說道:“在宣德年間,因為鄭和所領寶船隊數度巡幸南洋,造成支費浩繁,大明庫藏為虛,故而被大明的朝廷叫停。而從那時,龍江船廠也隨之敗落。歷經多年,不僅各種造船技術和規程毀損殆盡,就連《鄭和出使水程》所載大量原始資料,如皇帝敕書、鄭和船隊的編制、名單、航海日誌,帳目等,皆未留存下來。”
“據悉,當年鄭和下西洋所率領的龐大船隊,有大海船六十多艘,連同中小船隻在內,一共有百餘艘之多。這些遠航西洋的海船,除了小部分是在福建等地建造外,絕大多數都是在龍江船廠建造的。洪武元年,為了準備造船用的桐油、棕纜等原料,特在南京鐘山開闢了漆園、桐園、棕園等園圃,植樹數萬株。龍江船廠就是在那個時期建立起來的,還特意徵調沿海各地工匠一千餘戶來到南京,廣造海舶。”
“五年前,大明朝廷再度復建該船廠,以五品的工部郎中為主官,下設員外郎、主事,以及船政提舉司,盡調廣東、江西、福建、江浙等地工匠五百餘戶。船廠內除了有風帆製作的篷廠外,還設有細木作坊、油漆作坊、捻作坊、鐵作坊、篷作坊、索作坊、纜作坊等七個作坊及看料鋪舍等。”
“整個船廠分工也較為細密,下編四廂,每廂分為二十甲,每甲設甲長,統管三十戶。一廂分為船木、梭、櫓、索匠;二廂分為船木、鐵、纜匠;三廂為艌匠;四廂分為棕、篷匠。另外,還有內官監匠,御馬監匠、看料匠、更夫、橋夫等人員。人數總規模,估計在一千三百到一千五百人。”
“他們能建造像我齊國海軍普遍裝備的戰艦嗎?”
“目前還不能。”魯伯良肯定地說道:“但若干年以後,隨著大明造船技術的不斷摸索和進步,說不定可以在仿造我齊國戰艦的基礎上,建造一些三四百噸級的中小型遠洋戰艦。畢竟,大明人口眾多,其中湧現的優秀工匠數量自然不會太少。而且,大明工部和龍江船廠的工匠們可以借鑑既有的《南船紀》和《龍江船廠志》這兩本集歷代造船技術之大成的技術專著,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這裡防禦如何?”齊子綸沉默半響後,突然問道。
“若是我齊國組織一支破襲艦隊殺至此處的話,並摧毀該船廠的話,我認為難度非常大。”魯伯良聞言,立時會意,“大明在崇明沙設立了一座水寨,駐兵兩千,佈置有大小火炮數十門,扼守長江入海口。另外,南通、江陰、鎮江等長江沿岸重鎮,皆設立江防炮臺,以及數千駐防兵馬。海軍艦船沿江上朔,速度緩慢,且航道固定,貿然深入的話,純粹是明軍炮臺的活靶子。”
“哦……”齊子綸點點頭,看著遠處龍江船廠的方向,若有所思,“這大明,也開始將目光瞄向了海洋了嗎?”
——
8月28日,南京,秦王府。
待馬車剛剛停穩,孫徵灝先一步跳了下來,然後連忙轉身又去攙著妻子胳膊,將她小心地扶下馬車。
齊子依對丈夫的這般殷勤,很是受用,對著孫徵灝盈盈一笑,便相攜朝所居的別院走去。
遠遠地便看到一個八歲的男童歡快地飛奔而來,齊子依見狀,立時緊走幾步,迎了上去。
“娘,你們怎麼這廂才回來,孩兒甚是念得緊!”那孩童抱住齊子依的胳膊,撒嬌道。
“你哪是念我們?恐怕是不想聽夫子的課業吧。”齊子依伸手在兒子的臉上擰了一把,笑著說道。
“娘,夫子的課業實在枯燥無聊,遠不如孃親給我講述的齊國課本那般輕快和有趣。”那孩童搖動著齊子依的胳膊,“娘,你去給爹說說,孩兒不去聽夫子的課業,改由孃親給我上課,可好?”
“你爹可做不了主。”齊子依回頭看了一眼孫徵灝,“那可是你爺爺給你們選的夫子,講授的課業也是你爺爺認可的。”
孫徵灝聞言,朝那孩童瞪了一眼,板著臉說道:“其他人都能認真聽夫子講課,為何你偏偏慣於跳脫,不喜課業?哼,若是月考落了成績,小心家法侍候!”
“爹,孩兒雖然不喜夫子授課,但每逢月考,何曾落在人後?”那孩童得意地說道:“其他人只是一味死讀書,什麼都不懂。他們連我們居住之地是一個巨大的球都不知道!哼,還有,這太陽和月亮為何白晝交替輪換,更是茫然不知。孩兒羞於同他們為伍!”
“小畜生,口出妄言,目中無人!”孫徵灝聽了,不由心中惱怒,作勢就要動手教訓自己的兒子。要知道那些一起讀書的孩童,皆為孫氏子弟,其中更有世子以及他的幾個兄弟的幾位公子,這話要傳出去,豈不是要給他惹出天大的麻煩。
“瞧你這話罵的!”齊子依一把攔住孫徵灝的手臂,“你罵他為小畜生,那你成什麼了?咱家佑兒聰明著呢,你以為他會將這些胡話出去亂說與人?”
說著,牽著兒子的小手,徑直朝院中走去。
看著妻子上身著月白輕衣,下身著藍色的馬面裙,素淡雅緻的裝束,緩緩前行,一副搖曳生姿模樣,與大明普通女子渾然不一樣的氣質,孫徵灝雖然被一頓搶白,但也未有怨氣,只是無奈地報以苦笑。
待回到房間,小兒已自去溫書,齊子依卻依著窗欄,望著院中的花草,怔怔出神。
“怎麼了?”孫徵灝取過一把摺扇,輕輕地搖動著,驅散暑天的熱氣。
“我覺得,我以後可能會成為一個皇后。”齊子依轉頭定定的看著孫徵灝,半響,突然輕聲說道。
“你……,你何出……此言?”孫徵灝大驚,手中的摺扇掉落在地。
“你父王是不是在謀劃廢立之事?”齊子依輕聲問道。
“廢立之舉,豈是輕易之事?”孫徵灝鄭重地說道:“陛下登基不到一年,父王如何會在此時行廢立之事?”
“就是因為當今陛下登基不到一年,尚不具半分威望,方可行廢立之舉。”齊子依白了丈夫一眼,“難不成,等陛下十數年之後,頗具威服之後再做?那時,怕是你父王都未必等得到了。”
“那……那也不至於現在就……就要廢了當今陛下吧。”
“李定國要死了。”齊子依說道:“你父王一直最為忌憚的就是李定國。但從大同傳來訊息,他好像已近垂死狀態,時日不久了。”
“不至於吧。大同那邊訊息只是說,李定國請旨要返回南昌榮養,卸下北征大將軍之職。”
“透過現象看本質!”齊子依對丈夫的遲鈍有些氣結,“李定國若是想返回南昌榮養,怎麼就捨得將兵馬盡數留在大同,而不帶回江西?他這是在為身後事考量呀!贛王世子未必能守得住偌大的江西,更不能鎮得住李定國麾下的驕兵悍將!所以,李定國準備以江西之地來換他家人及子孫後代的安泰和富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