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通,1634年生,字位伯,安徽桐城人,方以智次子,五歲就傅,九歲入都,但因李自成攻破北京和清兵入關,「旋遭喪亂,困頓流離」,並曾一度改換姓名,十四歲才回到桐城故鄉。方以智隱居五嶺,並屢遭清兵搜捕而到處藏匿期間,方中通差不多隨父一起東奔西走。

1652年,和幼弟方中履隨父親方以智來到漢洲本土,並一直留居建業,憑其過人的學識,在十年前,便受聘成為天工學院的一名教諭。因受家學影響,方中通從小喜愛數學,天文學。先從湯聖弘(六合人、精天文曆法)學習郭守敬《授時歷》,後經薛鳳祚介紹在南京認識西歐傳教士穆尼閣(波蘭人,首先將對數傳入中國者),並向他學習西方數學知識。

「方先生,聽說你花費十年時間所著《數度衍》已經校對完畢,即將刊印了,屆時,我齊國文教又新添一科學鉅著呀!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多謝,多謝!」方中通聞言,不由面露一絲喜色,潛心研究十餘年,終有小成,並且自己也可以像父親一樣,出書立言了。

對於各類文人和學者而言,沒有比在齊國,更能充分享受學術上和思想上的自由。當然,享受自由的前提就是,不能公然提出反對齊王和政府的各種言論。

在這個國家,文教方面,提倡的是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文化方針政策,對於各種學說和不同藝術形式和風格可以自由發展,科學上的不同學派也可以自由爭論。甚至可以說,齊國這時期,是數百年來華夏曆史上對各種學說和思想最為包容和最為開放的時期。

雖然,齊國曆經三十年發展,向來比較重視那些「奇技Yin巧」之類的百工雜學,但對儒學和其他傳統學說也並未予以

摒棄,只是相對而言,投注的資源和重視的程度,要少得多。

為了撐起漢洲的文化事業,齊國除了每年在移民過程中,不斷在大明蒐集和轉移各類圖書典籍文化古蹟,以充實和壯大文淵閣的收藏規模外,對那些來到漢洲本土的眾多學者文人的著書立言,也給予大力支援。凡是經過文教部和民調處審查後,無任何反動言論,齊國王室印書館均予以免費刊印,併發行天下。

儘管,齊國是一個新生的移民國家,但作為華夏文明的分支,多少要繼承和發揚數千年的傳統歷史和文化。更何況,一個致力於殖民世界,與歐洲列強爭奪世界霸權的大國,不僅僅只靠蠻橫的武力,還必須要有內涵,要有能輸出世界的文化。

另外,隨著持續二十多年的初級義務教育,齊國民眾的識字率已經提高到35%以上(同時期,英格蘭的識字率在30%),這也直接推動了齊國文化事業的發展。

在過去20年中,齊國的圖書銷量整體上已經出現了驚人的增長。從前,漢洲各地的工人和農民度過漫漫長夜的方式,就是晚飯後,做一些愛做的運動,或者給孩子講一些老人流傳的神仙故事和妖魔鬼怪之類的故事。….

而現在,他們靠聽兒女們朗讀各種話本小書,《三國演義》、《西遊記》、《初刻拍案驚奇》、《喻世明言》……,以及一些刊登在書報上的一些連載話本,來消磨晚飯後的一段閒暇時光。

「所以,相較於那些話本演義,我等所著書籍,可謂是受眾者寥寥呀!」方中通笑著說道:「據說,建業大學堂裡的一些文人學者,透過每旬日幫著《漢洲月報》撰寫一些話本,得到的潤筆費,就有數十漢洲銀元。這著實讓人羨慕呀!」

「他們寫的是通俗白話,走的是下里巴人的大眾文化路線。我等所研究和撰文立言者,乃是當今最為前沿科學,代表著我齊國強大的未來,雖然說不上陽春白雪,但能應和者,自然寥寥。」宋昌文搖頭說道,顯見對那些通俗志怪看不上眼。

「宋兄偏激了。」方中通笑了笑,說道:「其實,相較於研究這些枯燥的數理百工,我倒是對《漢洲月報》上那些連載的話本演義頗為感興趣。每次讀罷,都在琢磨著那些連載接下來發展的情節,期盼《漢洲月報》的下次刊發。」

「方兄,想不到你……」宋昌文聽了,不由呆了一下,隨即搖頭苦笑,「想不到你還是一個大雅大俗之人!」

「聽說,《漢洲月報》因為刊登了數篇頗為受眾的連載話本,發行量已突破十萬份了。他們身後的東家有意要將這份半月刊的書報改為週報,以迎合更多的讀者需求。」一名四十許的教諭說道。

「是嗎?」方中通聞言,笑著說道:「這半月刊轉為週報,發行量定會得到大幅增長。不過,我挺好奇,這樣一來,這份書報的花費必然會成倍增長。他們如何支應這些增加的費用,別發行一段時日,將東家給弄的破產了,那以後可就沒新鮮的話本看了。」

「方兄過慮了!」王思源笑著說道:「你可能有所不知,這書報後面的東家,可是王室。以王室雄厚的財力,如何會將這份書報辦垮?」

「呵呵……」方中通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剛才宋兄說我大雅大俗,我倒覺得,王室才是大雅大俗,不僅成立了皇家科學院,用以表彰和資助國內各類科學發明和創造,還能拿出一筆錢來,弄出這麼一份極具生活氣息的書報,讓國中民眾聊以自娛。」

「王上曾言,我漢洲雖然地處南方荒僻大陸,但我們要用勤勞的雙手,建立起一個富裕繁榮的王道樂土。而在民眾的自娛層面,自然也不會任其荒蕪而貧瘠。嗯,所謂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共同發展,共同進步,如是這般。」

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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