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破勢(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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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城下差不多聚集了五萬餘明軍,除了北面,幾乎將這座城池其他三面團團圍住,連續勐攻十餘日,曾數度以火炮破開城牆,但都被頑強的清軍一次又一次地給逼了出來,這令明軍上下都感到萬分沮喪。
要知道,明軍從宿州發起攻擊開始,連克徐州、濟寧、濟南、濱州、德州等軍事重鎮,攻佔過程都較為輕鬆,也未遭受太大的損失。當然,在明軍進抵濟南時,因為城高牆厚,而且又簇聚了清虜山東主要軍民兩政首腦,明軍克復此城,還是稍稍花費了不少時間,但在破開城牆後,清軍也是很快就崩潰了,或四散逃往,或跪地請降。
原以為,滄州這座城池,作為河北門戶,即使有些難打,但也不會給明軍造成太大的麻煩。但未曾想到,五萬餘大軍,士氣如虹之下,勐攻十餘日,卻遲遲無法將其攻克。粗略估算,城中的清軍數量,滿打滿算最多也不會超過五千人。
“他孃的,老子還不信了,就算咱們兩個換他清虜一個,也能將城中的清虜給耗死!”邳州總兵馮廣和恨恨地說道:“破了這滄州城,將裡面的人全都屠了!”
“秦王有令,北伐清虜,當少行殺戮。”淮安總兵韋世達偷眼看了一下主帥王尚禮,輕聲說道:“另外,咱們用兩個來換清虜一個,那也太不划算了。”
“怎麼?”馮廣和瞪著韋世達,“瞧這般情勢,將士們不拼命,如何能將這座滄州城攻克?……總不至於繞過這座城吧?”
“說來也奇怪。”韋世達說道:“咱們攻滄州十餘日,清虜的援兵卻一直頓兵於河間府,不來解圍,怕是有什麼陰謀吧。”
“清虜的重兵集團一個在徐州,一個武昌,還有一個在陝西。如今,徐州的清虜土崩瓦解,武昌的清虜退至汝寧,在這河北地區,就算清虜到處調集兵馬,最多也不過兩三萬之數。面對我們五萬餘大軍,仍舊處於劣勢。而且,清虜還需要留些兵馬在京師,以及分駐天津、保定等幾處重鎮,以防我們趁隙突入。這般算來,清虜能來解圍的兵馬,恐怕連一萬都湊不出。”
“萬一,清虜如同那些齊國作戰參謀說得那樣,將京畿附近的所有兵馬全部集中起來,與我們進行一次區域性決戰,那恐就怕會給我們造成比較大的麻煩。”韋世達不無擔憂地說道:“而且,那些齊國作戰參謀曾提醒我們要特別注意清虜的騎兵。若是,他們集結數千八旗騎兵,於我們側翼或者後方行襲擾之策,必然會影響我們的後勤補給。”
“清虜的騎兵不都集中於河南、陝西兩地嗎?”馮廣和搖頭說道:“若是他們敢抽調騎兵應援河北,豈不是給我軍中路和西路的突破,提供了機會?再者說了,若是清虜置保定和天津於不顧,盡數抽調兵馬來援,就不怕咱們繞過滄州,從保定或者天津兩地突入京師,直搗其腹心?”
“施國根!”王尚禮突然轉身,朝身後的中軍副將喊道。
“末將在!”施國根快步走到王尚禮身側,躬身施禮道。
“這幾日,後方的物資輸送可還正常?”
“回大帥……”施國根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這幾日,從後方輸送大營的物資日益減少。末將在三日前已派人返回德州和濱州,催問此事。”
“……為何不早早報我?”王尚禮聞言,立時覺察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鬚髮皆張,瞪眼怒視著施國根。
“……大帥。”施國根見王尚禮發怒,心下著慌,“數日前,下了一場大雨,末將以為後方道路難行,以至於物資輸入延誤時日。而且,大營積存各類物資,尚有十日之需,便未報於大帥……”
“若是因此誤了我軍中大事,老子砍了你!”王尚禮一腳踹翻施國根,然後扭頭朝遊騎營參將閆宗貴命令道:“將你的騎兵全都散出去,將滄州城方圓三十里的地方都給我翻個遍。”
“是,大帥!”閆宗貴領命後,立即跳上戰馬,朝大營奔去。
“馮廣和!”“末將在!”
“立即組織各部官兵和隨行的民夫加固營地,增設防禦設施!”
“是,大帥!”馮廣和領命後,忍不住問道:“大帥,你懷疑清虜已截斷我軍後勤補給,並集結兵力來襲我軍?”
“我懷疑,清虜大軍就在我們附近。”王尚禮不由看了一眼遠處空曠的原野,臉上的表情極為凝重。
12月5日,長山島。
十數名齊國駐大明軍民兩政官員和軍官簇擁著黃子加朝碼頭走去,準備恭送這位齊國鴻臚寺卿搭乘移民船隊,啟程返回漢洲本土。
針對這場明清戰爭,黃子加因為顧忌齊王的所謂長遠計劃,最終還是否決了陸軍和海軍各自制定的的軍事行動方案,而採取了最為保守的策略,即,不派出主力部隊進入大陸境內對明清雙方進行的戰爭予以某種程度的干涉。
“其實,我私下以為,大明將來的發展形勢,未必就能按照王上的長遠計劃進行。”黃子加感受到酷寒的冷風,不由將身上的裘袍緊了緊,“不論是北方,還是西北,皆為苦寒之地。統一後的大明,說不定根本看不上那些地盤,自然不會傾力去開拓。而海上貿易,利潤豐厚,或許就會將他們的目光吸引過來,進而與我齊國爭雄。”
“那也無妨。”琉球總管區大總管丘承度笑著說道:“我齊國經營安南、琉球、日本、朝鮮日久,豈是統一後的大明所能撼動的?另外,我們不遺餘力的支援雲州永王勢力,可不就是為了應對統一後的大明出現政策反覆。至於大王的長遠計劃,我竊以為,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哦?”黃子加不由駐足停步,看著丘承度,“願聞其詳。”
“王上可能是想為我齊國建立一個潛在的競爭者。”丘承度若有所思地說道:“大明與我齊國同根同源,可謂血脈一致,皆為華夏文明分支。若是彼此割裂,不相往來,或者互相打壓傾軋,試圖控制或者影響對方。那麼,我們華夏文明內部之間將陷於無謂的長久內耗,平白讓外族夷人得了勢。”
“王上是想讓我們齊國與大明既合作又競爭,以便可以促使雙方都能不斷發展進步,繼而能攜手擴充套件彼此的生存空間?”黃子加不由一怔。
“想來是如此吧。”丘承度說道:“王上曾言,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最忌故步自封和無謂內耗,前者會讓國家停滯不前,後者,則讓國家消耗太多元氣。以後,我們齊國與大明各執南北,哪個停滯落後了,自然會使得國中精英和黎庶百姓用腳來做出選擇。”
正說著話,卻見碼頭一艘飛魚快船迅疾地駛入碼頭,然後兩名海軍軍官匆匆登上碼頭,朝琉球艦隊駐大明分艦隊司令曹新忠奔來。
“大明官軍在滄州大敗,損兵三萬餘,王尚禮領殘兵萬餘退至德州,幾乎丟棄了所有輜重和火炮。現被清虜數萬大軍圍困,情勢危在旦夕。”曹新忠面色凝重地走到黃子加面前,告知他這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如此,我們需有所動作了。”黃子加聞言,不由苦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