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最早居住於此的幾個毛利人部落,在與齊國移民相處二十年來,早已被商社所控制,併成為光州堡的附庸。他們受齊國人的影響,原有的奴隸社會制度已逐步瓦解,部落民眾或成為轄下的農人,或成為各個工場裡的苦力。甚至一些十六七歲的毛利少年,還能說一些簡單的漢語,假以時日的話,他們很大機率會被齊國移民所同化。

“所以呀,對蠻夷之輩,應以同化之策,慢慢加以馴化。如此,數十年後,這裡的所有土著,可皆轉變為我齊人,最終達到化夷為夏的目的。”光州堡教諭賀中平輕輕地捋著頜下的鬍鬚,看著幾名毛利孩童正在與一群齊人孩童嬉戲打鬧,臉上帶著一絲欣慰。

“大總管可不這麼想。”漢東商社駐精衛島高階掌櫃兼光州堡指揮易明波苦笑著搖搖頭,“兩月前,大總管帶著四百餘剛剛徵募而來的護衛,一路殺向汝寧堡(今紐西蘭北島惠靈頓市)、長治堡(今紐西蘭北島內皮爾市)、興安堡、壽昌堡(今紐西蘭北島奧克蘭市),誓要一舉蕩平各地的土著抵抗,徹底穩定東州兩島上的安全域性勢。這般操作下來,多半是要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呀。”

“我齊國本來就人丁稀薄,而東州更是化外之地,人口更是不豐。若是將那些土著都殺光了,以後何人幫我們種田,何人幫我們挖礦,何人又幫我們在工場裡做工。”賀中平顯出幾分不滿,“你再看看光州堡,經過這麼多年的同化,此地數百土著已完全融入我齊人之中,極大地擴充了我們的人力。大總管做事,著實有些急切了點。”

“需知,東州之地的土著,文明極度落後,且心中不存任何民族和國家大義,若是像光州這般,對土著行同化之策,以我高度之文明加以影響,以先進之器物加以腐蝕,潛移默化之下,未嘗不能將該地所有土著,統統變為我齊國之民。”

“賀先生,你恐怕高估了教化之功吧。”易明波雖然不是很贊同齊鵬武一味的武力壓服政策,但對賀中平這般強調教化的作用,也並不太認可,“光州地區的土著,雖然對我齊人表示恭順禮敬,服從我地方統一管理,但其固有的傳統陋習,十數年來仍無可改變。不僅堅持紋身刺面,而且在數月前,他們還發生過同類相食的事件。率獸食人,莫過於此呀!”

“同化之策,教育之功,豈是短期之內就能見到時效的?”賀中平橫了易明波一眼,“《管子》有云:一年之計,莫如樹谷,十年之計,莫如樹木,終身之計,莫如樹人。一樹一獲者,谷也,一樹十獲者,木也,一樹百穫者,人也。縱觀我華夏數千年曆史,化夷為夏,何止一代,就能有所小成者?”

“……”易明波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不想與之爭辯。齊鵬武行霹靂手段,以暴力平滅土著人的反抗,雖然有些急功近利,但他說過的那些話,卻頗為有些道理,清除當地的土著,為我漢人騰出更多的生存空間,此為一勞永逸的解決之道。

“大掌櫃,興安堡急報!”這時,一名護衛小隊長急匆匆地跑來,臉上帶著一絲惶然。

“興安堡出了何事?”易明波沉聲問道。

“我商社護衛隊五百餘,在半月前攻擊興安堡附近土著營地時,遭遇伏擊,損失一百三十多人,而且,大總管……,大總管戰歿於陣中!”

“……”易明波聞言,立時呆若木雞,“……大總管歿於土著戰陣之中。這是……這是出大事了!”

9月19日,臨淄(今澳洲悉尼市)。

第十混成營營長、宣節校尉(少校)陳曉琨與一眾官兵坐在軍營的看臺上,正在神情激動地觀看著操場上兩隊士兵進行的一場激烈足球比賽。

這種起源於二十多年前的運動,據說是當年王上于軍中創立,以使士兵們在訓練之餘,可以有一項充滿對抗性和趣味性的運動,並且還可以宣洩士兵旺盛的精力。王上還為這種運動制定了各項遊戲規則,使其在全程中充滿了對抗性的同時,也強調團隊之間的彼此配合。

這種運動一經誕生,便在軍中迅速風靡起來。官兵們在沒有訓練的情況下,都會組織幾隊,在教軍場上擺開陣勢,酣暢淋漓地踢上幾場,都會引來眾多官兵的簇擁圍觀。

這種運動還透過大量的退役官兵,流傳至普通百姓人群中,使得廣發民眾在閒暇之餘,也會組建數支隊伍,在臨時劃出的場地上,捉對廝殺,吸引無數民眾觀看助威,給貧瘠無聊的民眾生活,增添一種難得的娛樂活動。

“那個大黑個,他孃的犯規了!……狗日的,把球也踢爆了!這還玩個屁呀……”陳曉琨眼見一個隊員憑藉身高體壯的優勢,蠻橫地撞翻一個後衛,然後又一把推開守門員,狠狠地將足球踢入對方大門。最後,還囂張地衝對方大聲地吼叫著。

這時候的足球是用皮革縫製出了堅韌的球殼,為了保持彈性,球的內層材料仍是脆弱的充氣膀胱,這樣的球依然無法承受太大的衝擊力。因而,當那個壯實的隊員在大力將足球踢入球門時,球內層充氣膀胱瞬間爆裂,足球飛了一段距離,掉落在地上,整個外殼也塌縮變形,眼見是無法再用了。

“長官,長官!……”一名情報參謀奮力地擠開人群,來到陳曉琨的面前,“餘長官請你回指揮部,有緊急情況。”

“什麼緊急情況?”陳曉琨聞言,心中一動,沉聲問道。

“東州有變。餘長官說,可能會徵調我部前往。”那名情報參謀興奮地說道。

“東州?……東州的土著鬧大了?”陳曉琨立時會意。

半年前就聽說東州的當地土著頻繁襲擊漢東商社轄下的據點和商隊,以至於該商社在漢洲東部沿海地區緊急招募了數百武裝護衛,準備進行大規模的彈壓。

難不成,漢東商社在東州吃了大虧,不得不向內閣和軍部求援?

“漢東商社在東州的地區總管齊鵬武戰歿於土著戰鬥中。”那名情報參謀低聲說道。

陳曉琨聽了,眼角不由跳動了幾下。王上的侄兒歿於東州,這可是一件大事。

“不過,我們第十混成營或可就此滿編,並將我陸軍規模順勢擴大了。”

要知道,整個齊國武裝力量已達兩萬人,而陸軍卻維持在可憐三千五百餘人的規模,不到海軍人數的五分之一。

因此,陸軍一直都在想盡辦法努力增加編制,擴充規模,以提升自己的影響力。如今,漢東商社眼見無法彈壓當地的土著,這必然會出動陸軍來平復局勢。那麼,這對於他們這個空架子的第十混成營來說,可謂是最好的擴編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