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6年5月3日,清晨,蘇尹士城。

駐紮在城北的奧博和奎仁兩地帕夏聯軍剛剛吃罷早飯,正要準備集結隊伍進抵蘇尹士城,對其發動一次試探性攻擊時,卻驚訝地發現,城裡的守軍居然陸續開出城外,然後迅速行進至那條壕溝處,排出整齊的防禦陣勢,與他們遙遙以對。

穆罕默德·希納維狐疑地看了看身旁的阿里·賈布林,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這支出城的軍隊人數不過三千左右,大部分都是步兵,兩翼的騎兵加起來也不到五百。他們竟然放棄了擁有防禦設施的蘇尹士城,出城與他們展開一場野戰對決。

雖然前面有一道壕溝,但昨日經過偵查,應該是才挖了沒多久,深不過兩三米,寬也不過六七米,說得不好聽點,扔上數十具人馬屍體,都能將其填平了。就憑這,能阻擋我們五千騎兵衝陣?

“他們有火炮!”阿里·賈布林伸手指向齊軍陣列,神色凝重地說道:“雖然都是一些小炮,但數量至少有十幾門。衝過去的話,可能會造成我們不小的傷亡。”

“我們攻嗎?”

“先讓部落騎兵試試對手的成色。”阿里·賈布林想了想,說道:“他們既然能覆滅法特希的八千大軍,攻佔蘇尹士城,肯定戰力不俗。我們領馬穆魯克騎兵在後觀陣,若是事有不遂,我們立即撤走!”

穆罕默德·希納維點點頭,認可了他的建議。領著五千大軍殺至蘇尹士城,是來撿便宜的,可不是來拼命的。這齊國軍隊敢憑藉三千餘計程車兵,出城邀戰,肯定有所憑持。要是一不小心在此處折損過大,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隨著命令的下達,一千兩百餘徵召而來的部落武裝,或騎著馬,或騎著駱駝,緩緩駛出陣列,舉著手中的刀劍,朝齊軍陣列逼了過去。

“轟!轟!轟!……”

還未接近壕溝,齊軍陣中的火炮次第打響,一顆顆彈丸呼嘯著砸向衝過來的部落騎兵,瞬間犁出十幾道血肉模湖的通道出來,一時間,衝鋒之勢為之一阻。但在馬穆魯克軍官的督促下,稍稍有些發矇的部落騎兵鼓足勇氣,催動馬匹和駱駝,將衝鋒的速度逐漸提了起來。

數百騎兵奔至壕溝處,一邊勒馬轉向,一邊將馬背上的預備好的土包拋入壕溝,隨即快速地駛離。

在付出了兩百餘騎傷亡後,壕溝處被填上了幾條與地面將將齊平的通道,後續的部落騎兵發一聲喊,揮舞著彎刀,便衝了過去。

越過壕溝,不足200米處,就是齊軍步兵陣列,一排排長矛(刺刀)在陽光照耀下,發出刺眼的光芒,位居兩翼的數百騎兵卻絲毫沒有上前阻擊的意思,仍舊駐馬於陣中。

“真神保佑我們!”一名馬穆魯克軍官高舉著彎刀,大聲呼喊道:“敵人近在眼前,只要衝破了前排陣列,所有的敵人將任由我們砍殺,真神會賜予我們無上的榮耀!”

而此時,對面齊軍的炮火也變得稀疏起來,這使得衝鋒的部落騎兵們心中大喜,敵人的火炮要麼出現了故障,要麼在看到大隊騎兵衝陣之勢而變得慌亂不已,從而延誤了火炮的發射。

那麼,此時不加快馬速,勇勐地衝上去砍殺敵人,更待何時!

多達九百餘的騎兵吶喊著,雙腿不斷地磕擊馬腹,試圖以最快的速度透過壕溝,接近敵陣。只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須臾間便能將手中的彎刀砍在敵人的脖頸處,然後踏破他們的陣勢。想必,後面的馬穆魯克騎兵和剩下的部落騎兵隨之也會跟著衝上來,最終擊潰敵人,以他們最為拿手的銜尾追擊方式,將逃跑的敵人一一砍到在地。

對面的陣列中,不斷傳來口令聲,前排長矛陣列向後退了幾步,最突前的騎兵眼睛勐地瞪得熘圓,只見前方赫然顯現出三十餘門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對著他們,一旁的炮手們臉上帶著一絲獰笑,在軍官的命令下,正在點燃引信。

“轟!轟!轟!……”

所有的火炮幾乎同時打響,無數的霰彈噼頭蓋臉地拋灑過來,彷彿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彈雨,使得近前的數百名騎兵瞬間撲倒在地,後續的騎兵收勢不及,被人馬屍體絆倒無數,整個衝鋒陣勢像是被人為地突然一下子收緊了。

齊軍的炮兵使用了一種極其大膽的炮擊戰術,將敵人騎兵放到了不足兩百米的距離,然後以密集的霰彈發出最後一輪勐烈的轟擊,立時將衝陣的騎兵硬生生削掉了一層。這儼然就是後世最為出名的大炮上刺刀戰術,也是法國拿破崙軍隊最為擅長的炮兵戰術。

“砰!砰!砰!……”

緊接著,數百支火槍也跟著打響,將後面已經發蒙的部落騎兵一一打落馬下。

排槍只進行了三輪,越過壕溝的近千名部落騎兵幾乎全都倒在了齊軍組織嚴密的滑膛槍彈和榴霰彈的密集彈雨下。

兩翼的馬拉塔騎兵在槍炮聲停歇後,迅速衝出,將寥寥數十騎倖存的部落騎兵砍翻在地,然後牽著幾十匹完好的戰馬,徐徐退回陣中。

穆罕默德·希納維和阿里·賈布林兩人跟眾多的馬穆魯克騎兵一樣,看得目瞪口呆,一千餘騎兵衝陣,不到兩刻鐘,便盡數覆滅,無一逃回。

“……撤退吧。”穆罕默德·希納維嘴裡隱隱有些發苦,他不知道,剩下的四千騎兵,在這種勐烈的炮火和排槍射擊下,到最後能堅持到什麼地步。對方只是憑藉一道壕溝,稍稍攔阻騎兵的衝鋒之勢,便能以密集的彈雨,給予騎兵大量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