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土人越境挑釁在先,我廣寧堡反擊在後。”牛遠峰振振有詞地說道:“所以,這不是我們主動挑起的爭端。”

“可是……,可是我們廣寧堡只有你們一個陸戰連,就算動員所有鄉兵,也不過兩三百之眾,防守有餘,進攻不足,如何硬撼萬丹王國?”

“立即派出飛魚快船,向狗兒島(今澳洲聖誕島)、宣化求援。”

“事態尚不至於此吧?萬一那萬丹王國服軟認錯,交出那些殺傷我鄉民的兇手,並給予一定賠償,壓下了此事。那該如何是好?”

“嗯?”牛遠峰看著這位有些迂腐的廣寧堡指揮使,不由皺起了眉頭。咱們這是給大齊王國找了一個如此好的戰爭藉口,以奪取海峽兩岸控制權,徹底掌握這處海上關鍵要津,你這墨跡什麼呢?

待牛遠峰迴到軍營,立即將那個挑起事端的鄉兵隊長石冢淳一找了過來。

看著一臉嚴肅的牛遠峰,石冢淳一不由心中惴惴不安。昨日夜裡,當他們收穫滿滿地返回廣寧堡時,驚愕地得知,那個鄉民走丟的兩隻山羊又找到了。立馬就意識到,他可能是錯殺了那些土人,而且還帶著十幾名鄉兵報復性地洗劫了那個部落。這可能給上面的大人們帶來了嚴重的外交紛爭,甚至會給齊國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長官,是我做錯了。”石冢淳一對著牛遠峰深深一躬,“所有的罪責都由我一人承擔,請不要處罰其他鄉兵。拜託了!”

“你沒錯。”牛遠峰笑著拍了拍石冢淳一的肩膀,“護衛鄉民,保護我們的財產安全,何錯之有?”

“長官……”石冢淳一驚愕地看著牛遠峰。

“幾個土人,殺了也就殺了。”牛遠峰無所謂地說道:“但現在,我們還需要一個善後處理,你可願意去做?”

“請長官吩咐,我萬死不辭!”

“去萬丹王國走一遭。”牛遠峰將石冢淳一解下的佩刀遞給他,“針對此次無端侵入我廣寧地界,殺傷我齊國鄉民,萬丹王國必須要給一個交代。所以……,你去向他們下一個最後通牒!”

4月29日,巴達維亞。

“若是我們東印度公司加大采購你們漢洲的棉布,我們可以從中得到些什麼?”荷蘭東印度公司高階商務參贊維克多·弗洛雷斯笑眯眯地看著齊國駐巴達維亞代表彭中輝,“要知道,印度棉布相較於你們漢洲普通棉布而言,品質和價格並不差多少。另外,我們的商船還可以攜帶大量商品在印度售賣後,空出艙位,就可以直接裝運印度棉布,返回歐洲。若是額外採購了你們漢洲的棉布,那需要佔據不少艙位的。”

“我們可以承諾,在我們出口的玻璃製品和五金製品這兩類商品上,在原有基礎上,再下浮十個點。我想,這多出來的利潤,足夠彌補你們所謂空艙運費了吧。”彭中輝鄭重地說道。

“還有嗎?”維克多·弗洛雷斯眼裡閃現一絲驚喜的光芒。

“我們可以視你們東印度公司採購的棉布數量,適當地降低你們鯨類產品的進口稅費。”彭中輝說道:“我想,這對你們東印度公司旗下數十條捕鯨船而言,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好訊息。”

“是嗎?”維克多·弗洛雷斯輕輕地往椅子上靠了靠,“可是,我認為,放鬆鯨類產品的進口管制,對你們漢洲的好處,是遠遠大於那些辛苦捕鯨勇士所獲得的收益。”

“哦,這樣啊!”彭中輝搖搖頭,“弗洛雷斯先生,你要知道,在捕鯨行業,你們東印度公司旗下的捕鯨船,不論從技術上,還是從規模上,都是遠遠超過我們齊國的捕鯨船隊的。為了保護他們的收益,我們完全可以禁絕你們鯨類產品的入境。作為消費量最大的鯨油,我們國內捕鯨船隊雖然供應量不是很大,但滿足我齊國百萬居民使用,還是不成問題的。”

自十幾年前,許多荷蘭本土的捕鯨船隊聞知,在漢洲南部海域分佈著大量的鯨魚後,便蜂擁而至,大肆捕殺這片海域中的鯨魚。對此,齊國本土的一些捕鯨人員,不斷向政府反映,要求對這些外來者進行武力驅逐,並禁止進口他們捕獲的鯨類產品。

但是,隨著齊國工業的蓬勃發展,對鯨油的需求量極大,若是僅靠國內那些二把刀的捕鯨人提供鯨油,恐怕根本無法滿足工業所需。再加上,國內人口快速增長,居民照明燈油使用量也是日益增加。因而,對於這些外來的捕鯨船,齊國政府還下不去手予以驅逐。

不過,必要的海權維護還是要有的。為此,齊國政府與荷蘭東印度公司進行了數輪磋商,決定對這些捕鯨船進行一定的規範管理和約束。要求這些眾多跑單幫的捕鯨船必須在東印度公司登記掛靠,並受其管理,由齊國海事部頒發捕鯨許可,方能進入漢洲南部廣大海域進行捕殺鯨魚。

至於那些沒有任何手續的捕鯨船,齊國海軍轄下的本土艦隊會不時派出戰艦於漢洲東西海岸和南方海域巡遊檢查。一旦發現無任何手續的捕鯨船,連人帶船一律扣押。儘管那些無辜的被扣押船主和水手不斷抗議,表示這片海洋應屬於國際公共海域。齊國的暴力“執法”,是沒有任何國際公法和海事傳統的,是一種強盜行徑。

但粗暴的齊國海軍官兵對這些無謂的抗議,絲毫不予理睬,強制徵收一筆高額罰款後,將其驅逐。若是無法繳納罰款,則船隻被沒收,人員也強行判處勞役一年。

對此,荷蘭東印度公司心中雖有微詞,但每年額外多了一筆不菲的捕鯨船管理掛靠費,便很知機的閉上了自己嘴巴,對那些可憐的捕鯨人,只是報以深深的同情。

經過數日的貿易談判拉鋸,東印度公司最終同意,每年將從齊國採購棉布不低於三十萬匹,並在未來五年,視歐洲本土的銷售情況,再行協商是否增加或減少採購量。

“弗洛雷斯先生,不知道你們東印度公司有沒有興趣稍稍改動一下巴達維亞的邊界?”談完了貿易問題,彭中輝顯得有些放鬆,輕輕地喝了一口杯中的綠茶,微笑著問道。

“親愛的彭,我有些不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維克多·弗洛雷斯愣了一下,透過茶杯繚繞的煙氣,看著對方。

“我認為,你們巴達維亞的東部邊界可以擴充套件到芝沙達泥河,將萬丹王國的勢力壓制到西邊去。”彭中輝微笑著說道。

“哦?”維克多·弗洛雷斯似乎從中聽出了什麼,“那你們漢洲準備將那個廣寧堡東部邊界擴充套件到哪裡?”

“萬丹河。”彭中輝狀似隨意地說道。

“你們……,你們漢洲好大的胃口呀!”維克多·弗洛雷斯怔了片刻,隨後苦笑著說道:“萬丹王國的王城,可就在萬丹河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