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他們投入到兩廣戰場的兵力,恐怕就沒有多少了。即使勉強湊些部隊過來,我認為也是為了應付我們而匆匆徵集的鄉勇地方武裝,戰鬥力難以保證,恐無法承擔迎擊清軍的任務,更不要說要對誘入廣西的清軍進行反殺。搞不好,偷雞不成,反讓清軍突入廣西,威脅李定國部後路。”

“能不能勸說孫可望將部分兵力投入到兩廣地區?七萬多人都擠在湖廣地區,恐怕施展不開吧,那裡江河縱橫,湖泊池沼遍地,有個三四萬精兵,也足夠他們打到湖北了。”陸戰隊總指揮牛虎皺眉說道:“若是放任廣東地區的數萬清軍不顧,他們就不擔心人家一股腦地衝入廣西,殺到雲貴?”

“若是孫可望不同意,無法派出有力部隊往攻廣東,那我們是不是就要放棄兩廣攻略?”齊大江沉聲問道。

“是的。憑藉我們數千人的部隊,恐怕無法單獨發起對廣東的攻勢。尚可喜、耿繼茂、郝尚久、黃應傑等各部清軍加起來有四萬餘人,而且,他們幾乎全部都簇聚在廣州、肇慶、惠州三地。另外鄭芝龍部也有八千餘人駐於廣州。我們若是貿然攻入廣東,很有可能遭到他們的圍攻。”賀雲峰搖頭說道。

“若是廣東無法突破,登來可否做些文章?”

“大都督,自去年清虜大舉圍攻登來,將永初朝廷的地盤壓縮至沿海一隅,後來又透過遷界禁海,加大對永初朝廷的陸上封鎖,這使得登來地區已經失去了作戰潛力。”賀雲峰苦笑著說道:“另外,在上次大戰之時,近兩萬餘永初朝廷官軍投降清虜。保守估計,清軍從中至少獲得了四千到五千支燧發槍,火炮也有近百門。如今駐守於登來外圍的清軍部隊,火器裝備的數量甚至比永初朝廷官軍還要高。”

“狗日的,我們這是間接地給清虜輸送火器了。”齊大江晦氣地罵了一句,“我們這一年來,給李定國部也輸送了不少火器,他們以後不至於也會降了清虜吧?”

數年來,齊國先後支援登來永初朝廷軍械物資無數,甚至還派出不少骨幹軍官幫著明軍整訓軍隊,教授火器的作戰技能。原以為可以憑此增強明軍的戰鬥力,可以承擔獨自對清虜的戰鬥,對明軍的發展壯大也寄予了厚望。

誰知道,在清軍的迅勐攻勢下,還是難堪重負,甚至還出現大面積的投降事件。如今那些熟悉了新式火器的降軍,除了部分被編入烏真哈超,繼續壯大清軍火器部隊外,剩餘的則全部打散,分駐登來各個外圍據點,將手裡的槍口對準了昔日效忠的大明永初朝廷。

在這種情勢,齊國駐大明的陸戰隊和水師官兵不僅感到鬱悶異常,還對明軍充滿了深深地失望和強烈的不信任。這特麼地簡直是爛泥扶不上牆嘛!

“李定國應該不會降清。”戚賢勇說道:“根據派駐在其身邊的黑衣衛報告,李定國此人還是頗有民族氣節,對大明也是有一定的親近感,也希望能早日驅逐韃虜,重複大明河山。”

“但願如此吧!”齊大江不置可否地說道:“若是兩廣攻略最終無法實施,那麼,我們則按照後備方桉進行,攻福建,殲鄭軍水師,控大明海域。”

8月6日,長沙。

李定國雙手抱臂,看著桌桉上一幅簡單的沙盤模擬地圖,靜靜地沉思著。周圍數名親信將領也都屏住呼吸,盯著那副模擬沙盤。

這幅簡單的沙盤是由幾名隨軍觀摩的齊國戰術參謀製作的,囊括了湖廣、雲貴、兩廣等地區的大致情勢,十數面不同的小旗,代表了明清雙方的勢力分佈範圍,讓人一目瞭然。

“若是攻廣東,你們齊國最多能出動多少兵馬?”李定國突然開口問道。

“我們可以出動六千人。”常祥安答道。

“六千人?”李定國不由啞然失笑,“據我所知,駐廣東的清軍有五六萬之眾,就是廣州附近的清軍兵力就不下三萬人,你們倒是膽子很大呀!”

“就是因為廣州附近的清軍人數眾多,所以,我們才希望你們能從廣西發起攻擊,將清軍吸引過來,以便我們能趁機襲取廣州。”常祥安說道:“另外,你們在湖南取得如此這般聲勢,進逼武昌,我們認為,清廷必然會指示駐於廣東的清軍攻擊廣西,或者由韶州府(今廣東韶關市)入湘,救援湖廣戰場。”

“清軍由韶州府進入湖南,不說距離遙遠,補給不便。即使千里迢迢趕過來,也會被我們以逸待勞,輕鬆擊敗,徒送人頭而已。”李定國搖頭說道:“我若是清軍主帥的話,就直接擊破肇慶,走德慶州、攻梧州,進入廣西,然後不論是北上攻桂林,還是往西擊南寧,都會直接威脅我們的後路,迫使我們從湖廣撤軍解圍。”

“安西王準備回軍廣西?”常祥安又驚又喜。

“秦王(孫可望)領大軍入湘,我再留此地,反而對軍中上下形成掣肘。既如此,我便返回廣西,為大軍保障後路。”李定國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若是能趁機攻取廣東,那對復明大業,或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