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艘未有任何資訊傳來的“拓業號”,多半是被風暴掀入了海底葬身魚腹了。

漢興島如今已經修築了兩座小型堡壘,以及數個移民臨時營地。但限於火炮數量的不足,碼頭炮臺修建了十幾個炮位,仍舊是空蕩蕩的,等待從漢洲本土運來火炮後才能安裝。

為了更好管控島上的數千移民,第二陸戰隊連長李發德抽調十幾個軍官和老兵,開始整訓漢興島上的三百多鄉兵。鄉兵配備了大量的刀劍長矛及部分火槍,實施半日操練,以備不時之需。

島上的幾個主事人曾以為,漢洲佔據此島,就算琉球王國不來問責干涉,那控制琉球的的薩摩藩也定然會再次派出人員前來,甚至也不排除組織武裝士兵前來驅逐他們。

但半年多時間過去了,不論是琉球王國也好,薩摩藩也罷,不曾有任何人前來再次過問,彷彿這個島嶼的現狀,被他們全都選擇性地忽視了。

“既然島上糧食儲備有些不夠了,那咱們就去找人借點吧。”羅汝成看了看屋裡的幾人,沉聲說道:“李隊長,島上的鄉兵可以維持這裡的安全不?”

“若是小規模的外來入侵,應該足以應對。”李發德想了想,然後說道:“怕就怕敵人來個一兩千人,就有些危險了。雖然移民大多以精壯為主,但多數人需要將養和訓練數月才堪可用。”

“我們其實可以抽調一半的陸戰隊士兵跟隨船隊出去借糧,留下一半士兵防守漢興島。”張文琪輕聲說道:“安南人兩次進攻新生島,均被擊滅。那裡的鄉兵也算是經歷過一番戰陣,我們邀他們一起到安南沿海城鎮,想來也是能堪一戰的。”

“文琪說的是。”李發德笑著說道:“老胡那裡的鄉兵不僅有些戰陣經驗,而且火器也是頗多,配合俺們一半的陸戰隊士兵,打殺那些安南地方守備力量,應該綽綽有餘。”

“既然如此,俺們準備一下,過幾日啟程前往新生島。”羅汝成說道:“時間趕得及的話,俺們還可以返回大明,再裝些人回來。”

正說著話,漢興島鄉兵隊長盧元亮匆匆地跑來彙報,說有二十幾個移民鬧事了,正在各持農具,與前去維持治安的鄉兵對峙。

“狗日的是吃飽飯了嗎?”李發德氣得罵了一句:“需知俺們陸戰隊的火槍可都不是燒火棍!”

說著,起身朝屋外走去。羅汝成和張文琪也是一愣,數月以來,移民都是老老實實地在漢洲任命的移民管理人員安排下,努力地建設著各處營地和耕種農田,未曾有過一次直接暴力反抗事件發生。

眾人來到漢興堡東南側的一個臨時營地,五十多名陸戰隊士兵已經將圍攏的移民驅散大部,然後持槍逼著營地邊緣處一群手持各種農具移民。

“什麼情況。”李發德看了一眼對面手持農具對峙的移民,問身前一個陸戰隊小隊長。

“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譚忠福報告道:“我們在碼頭執勤,有鄉兵過來報告,說有移民造反,排長就帶著我們過來了。”

“他們是韃子!……殺了他們!”周圍人群裡突然有人喊道。

“對,他們是建奴!殺了這些韃子!”

“……我們不是建奴。”對面那群手持棍棒和農具的移民悲憤地說道:“我們是遼人,不是韃子呀!”

李發德這才注意到與陸戰隊士兵對峙的二十多人,腦袋上的頭髮是剃光了的。要知道,幾乎所有來自大明的移民都是蓄髮的。這些人不是和尚,腦袋又是禿的,自然是有問題的。

“朝天放槍,讓他們扔掉手裡的傢什!”李發德命令道。

隨著陸戰隊士兵的鳴槍警告,對面那群手持棍棒農具的移民自知無法抵抗,陸續扔掉手裡的東西,然後就被士兵們踢倒在地,捆綁起來。

對這些剃髮的移民稍加逼問,眾人得知,他們確實是來自遼東的明人,因不堪建奴欺壓凌辱,從蓋州逃奔海邊,然後抱著一根根木頭,就浮海至膠東。他們從下海前的七十多人,到登上膠東的海岸,只有他們二十多人活了下來。

“這建奴根本就不把漢人當人看呀!”張文琪在聽到那些遼人訴說他們在遼東的遭遇後,臉色也有些變了。

“我們漢人在韃子眼裡,恐怕還比不上他們的牲口重要。”一個遼人哭喊著說道:“三年前,我們被建奴從河北擄到遼東,到了冬天,就凍死了一半。就在我們逃前的時候,當初與我們一起被擄來的人,沒剩下幾個了。那些韃子,都是禽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