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10月6日,漢洲,開元城礦場。

蒲光咬著牙,狠狠地揮舞著皮鞭,抽打在一名漢洲土著的後背上,一條條血痕縱橫交錯地佈滿了後背,那個土著嘴裡發出弱不可聞的哼聲。

“行了!將人弄死了,還少一個幹活的苦力。”礦場護衛隊長顧祖兵皺著眉頭說道。

蒲光聞言,立時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回頭朝著顧祖兵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手夠黑的!怎麼瞧著出氣多進氣少了呢?”顧祖兵走到近前,拿著刀鞘撥拉了幾下那個土著的腦袋。

“大人,這些人不給他們教訓,會偷懶,會破壞生產。”蒲光看著那個奄奄一息的土著,語氣堅定地說道,但腔調中卻帶著一絲怪異。

蒲光本身也是一名漢洲土著,但與這些在礦場裡做苦力的土著“同胞”有所不同的是,他已經在漢洲人的環境中生活了十年,而且還經受了長期的漢化教育,除了外貌上與漢洲土著一模一樣外,他從行為舉止,乃至思維方式上,都與漢洲人沒有多少區別。

相反,蒲光為了在身份上和心理上得到漢洲人的認同,行為處事方面就顯得格外激進。在被徵召進入礦場護衛隊後,看到那些愚笨的漢洲土著,以及那些眾多的帝汶島土人,他從心理是極度蔑視的。苦力稍有不從,或者未能完成每日額定任務,他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對犯錯的土著進行嚴厲地懲罰,下手也極其狠辣。

在漢洲還有許多同他一樣被“歸化”的土著,大部分都是當年漢洲人攻破土著部落後,特意將其中的孩童少年專門抽出來,進行“歸化”教育,說漢話,習漢俗,取漢名。哦,對了,大部分被“歸化”的漢洲土著都有一個特別的姓氏,蒲姓。

大部分漢洲土著對於漢人姓氏,是沒有什麼概念的,反而因為獲得一個與漢洲人同樣的姓氏,而感到莫名興奮,這證明,他們雖然與漢洲人長得不一樣,但我們不論在身份上,還是心理上,都已經是一個漢洲人了。

蒲姓,只要是稍有文化的漢洲人都知道,在大明,這個姓氏可是當年洪武皇帝定下的賤姓。

蒲光等人自然是不知道他們這個姓氏的貴賤,但絕對服從漢洲人,處處維護漢洲人的利益,卻是深入他們這些被“歸化”土著人的心中。無他,君不見漢洲建業府幾處礦場裡,作為苦力的永遠都是這些低賤的土著。即使偶爾也有被罰做苦役的漢洲人來到礦場,那也是做一些比較輕巧的活計。

蒲光跟在顧祖兵身後,見隊長只顧往前走著,並不說話,心中便有些忐忑不安。

“蒲光,你可願向上走一步?”顧祖兵突然問道。

“啊?……向上走?”蒲光聽了,瞪大了眼睛,一臉地不解。

“呵呵……”顧祖兵看著這個歸化土著茫然無措的神情,不由嗤笑幾聲,“就是上面準備提拔你,讓你當官。”

“當官?”蒲光又驚又喜,“我……也能當官?”

“臨海堡內陸發現巨量鐵礦,工業部和黑山鋼鐵廠準備要對那裡進行開發。”顧祖兵說道:“近期移民部和新鄉總管區也會抽調大量勞工去那裡修路挖礦,因而,上頭需要我們開元礦場和黑山礦場抽調部分護衛隊前往。我為你爭取了一個副隊長的職位,你可願往?”

“我願意!”蒲光激動地大聲說道。雖然只是一個不入流的礦場護衛隊副隊長,但好歹自己也是一腳也跨進了齊國官員之列,不說比那些苦哈哈的挖礦土著強出千百倍,就是比部分仍在基層摸爬奮鬥的歸化土著,自己不也是領先了一步!

原本以為,隊長說的前往西部臨海堡的日子還有些時日,蒲光還能有時間去跟僅有的幾個親人告別,並做一些家中事務的安排。卻未料到,隊長跟自己說過此事後不到一週的時間,從幾個礦場抽調而來的十餘名護衛隊員便匆匆地與三百餘名礦場官員、採礦工匠、建築隊工人,以及大量的裝置、工具、糧食等生產生活物資,裝船前往漢洲西部。

谷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