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2月28日,威遠島西北角,宣武堡(今印尼巴布亞地區西北沿海城市索龍)。

一艘隸屬於威遠艦隊旗下的兩百噸的槳帆船緩緩地靠在了簡易木質碼頭上,幾個安南人激動地迎了上去,接過船上水手拋過來的纜繩,使勁地將船隻拖拽到岸邊。

“趕緊組織人來卸貨,要不然,待會天就黑了!”興順號船長苗三貴下了船後,朝宣武堡臨時負責人阮友直吩咐道。

“是,將軍。”阮友直恭敬地答道,隨即扭頭招呼幾個鄉兵驅趕土人過來卸貨。

“我說,你們這六七十號人在此地也有三個多月了,這整個建設進度有些慢呀!”苗三貴帶著幾個水手站在碼頭上,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不免搖頭說道:“連木頭房子都沒幾間,你讓我們船上的人睡哪呢?難不成還睡船上?”

“將軍,這裡的陰雨天著實多了點,三天兩頭的下雨。”阮友直小心地解釋道:“氣候炎熱潮溼,蚊蟲肆虐,幾個月下來,因為水土不服,已經死了十七個人了。”

“不會吧,你們第一批來此地的開拓者,要麼是帝汶島上的土人,要麼跟你們一樣是安南人,都應該耐得了暑熱潮溼環境吧。不是給你們配發了一些黃花蒿嗎?怎麼還會死這麼多人。平日裡,都做好防護了嗎?”苗三貴有些驚訝地問道。

“犯了病的也服用了黃花蒿,要不然死的人會更多。此間氣候炎熱溼潤,若是全身遮護嚴密,著實難受。所以,在做工的時候,不少人就……”阮友直苦著臉說道。

“哼,來的時候,都囑咐過你們,此地蚊蟲肆虐,若是被叮咬多了,難免會得瘧疾,百死無生。狗日的,就為了貪圖一時的爽快,把自己的小命丟了,這怪得了誰呢?”苗三貴頗為遺憾地說道。

阮友直聞言,頓時無語。

我們安南人在普利安哥地(今越南胡志明市一帶)生活地好好的,因為高棉人打來,跟著一群難民跑到你們那個被稱為臨安堡(今越南頭頓市)的地方,還未待多久,又被你們漢洲人裝船拉到了帝汶島,隨後又輾轉到了威遠島。

數月前,突然又將我們這些本來就要定居當地的安南人,又抽調若干,來到這蠻荒一片的海邊,幫你們開闢這處據點。天可憐見,我們這兩年多來,恐怕走了不下數萬裡海路,兜兜轉轉,好似到了天涯海角。

這還能怪的了誰?還不是因為你們漢洲人折騰,我們才背井離鄉,來到這遍地瘴疫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會丟了小命!

雖然你們這些漢洲老爺,給我們配發了四五十名土人,以輔助我們開發此地。但那些愚笨的土人,似乎就不怎麼會幹活,加之此地雨水不斷,才使得各項拓殖工作有些滯後。不過,好在到了二月以來,雨水變得少了起來,但氣溫仍舊炎熱。這破地方,比起安南是差遠了。

宣武堡,是在去年十月時,因為風聞荷蘭人在漢洲本土設立了一個秘密據點,雖然一直都沒得到確認,但齊國必須要做出應對措施,作為對荷蘭人的大膽行為進行必要的反制而設立的。

當時,參謀部提了一個激進的建議,那就是與馬打蘭王國進行溝通,直接在爪哇島沿海某處獲得一處秘密據點,以應對荷蘭人的威脅。

齊天直接否決了這個建議,爪哇島是荷蘭人勢力中心所在,擁有空前強大的海上力量,即使有一處據點存在,那如何能在荷蘭人艦船封鎖下,可以長久地支援下去。當然,也可以依靠內陸地區馬打蘭王國的物資補給,將那處據點牢牢守住,但如此一來,一個能被荷蘭人隨時封鎖的據點,似乎存在的價值並不大。

隨後,齊天對著地圖指了指威遠島的西北角,建議在那一片地區,尋一處據點,然後進行一番建設。那裡距離荷蘭東印度公司最為緊要的香料群島近在咫尺,一旦與荷蘭人交惡,可以憑藉威遠島眾多的補給點,頻繁襲擊香料群島。畢竟,那裡的統治中心安汶,曾經被他們攻陷過兩次,下次去的話,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決議作出後,威遠島總管區立即受命開始組織船隻往島上的西北地區進行探索和拓殖工作。在去年十一月底的時候,確定在此處建立定居點。因為此地建立據點的目的,是為了以後可以威脅荷蘭人的香料群島,故而,該地被命名為宣武。

考慮到環境溼熱,又是未開發地區,前期入駐人員肯定死亡率很高,威遠島總管區可不想輕易的消耗來之不易才弄來的漢人移民。隨即,便從轄下各個堡寨抽調若干安南人和帝汶島土人,湊了六七十人,扔到這座被命名為宣武堡的地方,進行初步開發。

如今三個月過去了,整個營地磚石房屋就建了兩棟,估計也就是為了儲存物資才草草的建好,其他的房屋均是木屋,但數量也很少,也不知道這六七十號人是如何在這般溼熱的環境中,擠在一堆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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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這補充來的人是……國族嗎?”阮友直見船上陸續下來四五十人,除了三十多個帝汶島土人外,還有十餘個光著腦袋的漢人模樣的男子,心裡不由惴惴,難道漢洲老爺又委派了官人,替代自己一干安南管理人員?

“國族?”苗三貴聽到這個詞,先是楞了一下,隨即裂開嘴笑了,嗯,俺們漢人在齊國可不就是是國族嘛,其餘都是雜胡蠻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