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以後若不能阻止建奴佔據大陸,那麼漢洲也能在海外多一個漢人勢力可以互相扶助,彼此照應,更是能為華夏文明多留下一份種子。

而鄭芝龍意圖攻佔呂宋,也不僅僅是為了奪取那裡巨量的銅礦和西班牙積聚的財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決定因素,那就是目前所佔據的臺灣距離大陸太近了。雖然因為距離近,可以便利他們從大陸獲取更多移民和大量的物資。

但是,距離太近,卻有一個非常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一旦大陸出現統一強大的政權,必然會直接威脅到臺灣的安全。秉承著狡兔三窟的原則,鄭芝龍不介意再多佔據幾個海外領地,以便未來可以實現輾轉騰挪的有利局面。更何況,呂宋正在發生明人反抗西班牙的起義,這對他來說,攻取呂宋,正可謂漁翁得利。

“都督今日來做什麼?”齊大海見陳暉滿腹心事地回到校場看臺,不由出聲詢問道。

“你那個在漢洲的舅父,唆使都督去攻那呂宋。”陳暉定定的看著齊大海,“漢洲也會派出船隻和人員配合我們一起去呂宋,你聽了,是不是很高興?”

“俺有什麼可高興的?”齊大海淡淡的說道:“打仗要死人的,再說了,跑那麼遠去打呂宋,還是有一定風險的。……漢洲為何要打呂宋?”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陳暉說道:“他們說呂宋多金銀,還有巨量的銅礦,要我家都督將此地佔了。另外,那裡目前有數萬明人正在反抗西班牙人,鬧得動靜還挺大,正是取呂宋的最好時機。不過,我總覺得,你舅父掌控的漢洲,似乎目的不是那麼簡單。”

“咋了?你覺得漢洲會坑了鄭芝龍?”

“大海,我既然跟了我,我家都督也是你的主公。”陳暉說道:“以後莫要這麼生分。漢洲如今還要許多地方依賴我們鄭家,倒不敢來隨意坑我們。其中,必有別的什麼想法。”

齊大海沉默不語,自從五年前,被鄭家水師擊落入海,後來遇到陳暉,便苟且偷生跟了鄭芝龍一方。三年前,意外得知舅父曹雄和幾個兄弟流落到萬里之外的漢洲,在那落地生根,並慢慢發展壯大。自己也曾想著要棄了陳暉,逃奔漢洲,與自己的家人團聚。

但因為感念陳暉恩情,再加之妻兒尚在泉州,有了牽絆,便沒有前往漢洲去尋自家兄弟。隨後兩年,漢洲逐漸與鄭芝龍關係變得密切起來,隱然有互為結盟的架勢,自己看在眼裡,也是異常歡喜。去年老二齊大江更是帶了艦隊來泉州做船隻維護保養,並停留三天,好生敘了一番兄弟之情。

漢洲以舅父曹雄為主,四弟齊天為輔,將偌大的一個地盤經營的好生興旺,連鄭家的火器,都是由漢洲予以提供。如今,更是與那巴達維亞的荷蘭人爭鬥一年多,絲毫不落下風。但遺憾的是,自己卻只能混跡在鄭家軍伍當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舅父和兄弟,努力地在南洋打拼,建立屬於漢人自己的國度。

然而令他感到氣憤的是,在去年底,鄭芝龍居然單方面的與荷蘭人談和了,不再阻攔東印度公司船隻前往大明和日本,而且還進一步地與他們做起了生意。那麼如此一來,漢洲豈不是要獨自要與荷蘭紅毛鬼打下去了。這使他萬分揪心,很是擔心漢洲無法抵擋荷蘭人的打擊。

雖然漢洲沒有與鄭芝龍有正式約定,共同對法荷蘭人。但鄭芝龍這種只顧自己利益,卻置潛在盟友不顧的行徑,讓齊大海始終無法接受,因而,今年以來,對於陳暉交辦的一些軍務和其他事務,就顯得有些消極應對,對鄭芝龍也是頗為不滿。

“若是我家都督確定了何時攻呂宋,我給你爭取一個先鋒,可好?”陳暉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屆時,你漢洲說不定派了你兄弟過來。你也可在呂宋與你兄弟會合,共建奇功。”

“當真?”齊大海意外地看著陳暉,心裡頗為意動。

“屆時攻取呂宋,我鄭家必然會集齊眾多水師戰船和陸師部伍,規模恐會超過前次攻臺。”陳暉說道:“那時,我們肯定會畢其功於一役,確保登陸即克呂宋。”

“那俺願為先鋒。”齊大海說道。

陳暉看著一臉欣喜的齊大海,不由嘆道:“你跟了我這麼久,一聽到你漢洲的兄弟資訊,還是義無反顧地要奔過去。”

“俺知道你一向待我親厚,幾年來,也是頗多受你照顧。”齊大海感激地說道:“但是,漢洲那邊畢竟是俺的親孃舅和親兄弟。”

“若是,哪天,我們鄭家與漢洲起了衝突,你該如何自處?”陳暉問道。

“俺……俺要幫著漢洲。”齊大海只是少許遲疑,隨後堅定地說道。

“你倒實誠!”陳暉笑了笑,說道:“到時候,若是真的與漢洲打起來,我只能先將你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