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沒說話的賀耀,這時候終於微微動了動。

模模糊糊的聲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黎夢妍努力湊近賀耀霖:「你究竟在說些什麼?」

「那你不要走。」

彆扭地姿勢也讓賀耀霖有些不舒服,他調整了腦袋的角度。

腰擱再床邊,懸空的姿勢讓黎夢妍的腰僵硬的厲害,她帶著不耐煩。

「好好好,你先起來。」

賀耀霖磨磨蹭蹭地爬起來,手依舊握著黎夢妍的一隻手不肯肯鬆開。

終於直起身坐在床上,黎夢妍的老腰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鬧騰著不肯起身的賀耀霖這會兒倒是乖巧,握著黎夢妍凸起的尺骨小頭慢慢摩挲。

「我看你有點眼熟。」

賀耀霖手上舉鐵留下的老繭握著黎夢妍的手腕,毛刺刺地有些癢,忽然抬頭看向黎夢妍,無厘頭地冒出這麼一句。

「可不眼熟?」黎夢妍悶著口氣,語氣陰陽,「我不就是你那個白的前妻?」

「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你?」醉酒狀態的賀耀霖對於語氣中的情緒體會的很是遲鈍,認真地問。

黎夢妍以為賀耀霖想起了葬禮上那次初遇。

和黎夢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賀耀霖每每喝了酒,不同於其他人臉色長得通紅,他麵皮會發白,越發的清冷乾淨。

吸引了黎夢妍視線的是他額頭的那一撮豎起的呆毛。

定型噴霧早就失了效,賀耀霖的頭髮乖巧地下垂,髮絲中間的那雙眼睛這時候正認真地看著黎夢妍,歪著頭絞盡腦汁的樣子。

「沒有,我們沒見過。」黎夢妍錯開視線,將視線隨意落在了其他處。

她還記得,自己流產之後,賀耀霖來看自己的那一次,她差一點點就說出了兩個人的初遇。

現在於事無補,說出來除了徒惹不甘又有什麼作用?

賀耀霖眯起眼晃了晃頭,睜開眼睛,理智清醒地很的樣子:「我一定見過你。」

「在一間小黑屋子裡見過你。」

「你叫……」

最後的兩個位元組吞沒在喉嚨間,他身體一晃,倒頭昏睡過去。

勾起了一點好奇心的黎夢妍如鯁在喉,看著賀耀霖累極的樣子,想要喊起來追問的心又熄滅。

現在的賀耀霖看起來可憐透了。

從索道口看見賀耀霖的時候,黎夢妍就隱約發覺他似乎瘦了一些,眼下有些不顯眼的青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