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輕當然不會那麼乖,而是跑到後院讓方淮胥領著自己上房頂偷聽。

房間內,林知寒請裴延紹坐下了,但卻是一個在偏廳內,一個在偏廳外,中間隔了層紗帳。

裴延紹只道:“我和表妹也是見過面的,表妹何須怕我。”

林知寒只道:“那是有外人在場,不得已的情況下,如今卻不同。”

裴延紹只含笑道:“表妹果然謹慎。”

林知寒又道:“二殿下此番前來,可有什麼要事與我說。”

裴延紹只道:“想必表妹已知京中情況。”

林知寒道:“不勞二殿下費心。”

裴延紹卻未立時回她,只站起身來,走到紗帳前去,隔著層若有若無的東西,裡頭林知寒那張恍若天女的臉似乎更有些朦朧的美意。

他一時都差點淪陷進去。

“同我成婚吧,表妹。”

林知寒立時冷聲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裴延紹離著紗帳遠了兩分,十分篤定,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我自然知道,成婚之後,表妹的母親自然也是我的母親,我必定和表妹一般對待。”

他此言之深意,令林知寒一時倒有些捉摸不透,林家本就是太子一派,與他向來對立,就算他能娶到自己又如何,就不怕自己躺於身側,卻不忠與他麼。

看著他這模樣,林知寒也看不清他究竟想法如何,只道:“你承諾可以救出母親?”

裴延紹點頭,“正是。”

林知寒又道:“那我為何要選擇你,救我母親,太子足矣,以如今你的一切,有什麼可以令我選擇的長處嗎?”

裴延紹一時沉默了,顯然這話戳中了他內心的痛處,畢竟當年要被冊為太子的應當是他。

他母親先皇后閔氏在世時,一切是何等不同,閔氏就是朝臣之中的熱餑餑,當官者多,且官位都不低,所以奉承者不計其數。

但自他母親病故後,閔氏的樹枝一根一根地被砍掉,倒是他舅舅陳佑當年官位低了些,又為人清廉,更因為他與他母親是同母異父,嚴格意義上來說可以不當閔氏族人看,所以避免了災禍。

但隨著閔氏垮臺,林氏便漸漸的爬了上來,從前林氏不過只出過妃嬪皇后,又有閔氏壓著,所以待閔氏一垮,便成了一枝獨秀。

皇帝多半是想權利制衡,所以又一步步地提攜陳佑上來,最後坐著這東閣大學士,專門輔佐皇帝處理奏章。

如今皇后膝下單薄,唯有一個太子,當然,整個皇宮都是如此。

皇帝從前還頗為喜愛太子,只是近兩年來他性情大變,太子又處處與他理念不同,所以便逐漸疏遠了許多。

此次皇后有了身孕,自是令人歡喜之事,卻當真是一家歡喜一家愁,但如今皇后卻小產昏迷不醒,林氏夫人進了宮正司,她可是皇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

幸而沈言輕沒有什麼睏意,所以倒是認認真真地看著,也並不覺得很累,不過希望方淮胥藉此機會可以好好短暫地休息休息。

他這人啊,還真是個多勞的命,但他若不是暗衛,只怕兩人也不會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