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家仇(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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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荀鵲本是待不住的,說是養病,小貴妃見天的盯著她,荀鵲嫌棄妹妹嘮叨,第三日就已經張羅著出鍾粹宮走走,領著聊若,本是想找個機會見燕帝一面,聽聽他有什麼新指示,一走卻在那落水湖邊巧遇了靈歡。
如今她穿著打扮、宮人侍衛皆按照公主配置,身後頭還跟了一位嬤嬤教導禮儀,荀鵲聽聊若說,那位嬤嬤是衛與偕要求才去的,實則是監視著靈歡一切動作。
“嬤嬤,”靈歡遠遠看見了荀鵲,“本宮想同河間郡主單獨說說話。”她舉止一點不嬌縱,那嬤嬤看向了荀鵲,衛掌印交代了,不必事事順著靈歡,但要給他仔細著河間郡主。
荀鵲被這嬤嬤看的莫名其妙,她聽見靈歡的話,想著如今這位公主也是命令得動人的,便叫聊若退遠了些,那嬤嬤見此也領人退後了些。
荀鵲對著這自己一手挑的公主,象徵性地欠了欠身:“公主殿下。”
靈歡卻沒搭理她,彷彿刻意落她臉面,雙手摸上了湖邊的欄杆,小圓臉瘦削了些,眼睛沒什麼神采,此刻看向了遠方,荀鵲靜了半晌,也不慣著她,自己便起身了,驀地聽見靈歡笑聲破碎,看著有些癲狂,她稍稍離遠了些:“公主殿下何以發笑。”
靈歡注意到她退後的腳步,扯了扯唇角:“我笑這世間有你這般純良之人,不知道會遭多少人騙。”
荀鵲幽幽笑了:“公主殿下謬讚。”
“荀清川。”靈歡定定地看著她,眼珠子也快給瞪出來了,“你還有荀願久,甚至還有了我那位義兄,可我只有義父了啊。”
靈歡情緒激動,她猛地抓住了荀鵲的手腕,聊若一見到靈歡有動作便衝了過來,動靜一鬧那嬤嬤也立馬叫人上去架開靈歡。
荀鵲想翻白眼到底給忍住了,扶著疼了一下的手腕,靈歡咯咯咯的笑,笑得滲人:“你難道不知道父親被害的滋味嗎?你不知道嗎!”
聽到這句荀鵲蹙眉了,胞兄替她擋刀殞命,父親帶傷替她對上衛臨忠不敵而死,這是她永遠無法逾越的痛,是她的罪過。
荀鵲眼睜睜看著靈歡被司禮監中人拖走,好似她四年前重傷倒地,眼睜睜看著父兄轟然倒下,她記得父兄離府前,她笑得狡黠,她說她保證不去宮中添亂,可她去了,父兄最後沒了。
這一日荀鵲久立御花園的湖邊而未動,聊若陪在一旁,試探著開口:“小姐,下面找到了從前伺候前太子外室的婢女,說那外室之子有兩同齡玩伴,確實有機會能逃出來。”
荀鵲應了一聲,也看向了遠方:“你說我父王我大哥看我如今這般,會怎麼想?”
聊若不知如何安慰自家小姐,思索半天才憋出一句:“河間王與世子見到小姐做了終月,應當很是欣慰吧。”
荀鵲笑了一聲:“可他們天天叫我把長槍收起來,把匕首放下來。”
聊若鮮少打斷了她:“小姐還要保護妹妹呢,河間王與世子更願意看著小姐好好活著,小姐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他們一定很開心。”
荀鵲沒說話,她自在終月山醒來,遇上了燕帝親臨,她甚至沒想過燕帝那段時日去終月山見她一面會有多艱難,一心復仇殺衛臨忠,很少再傷春悲秋過了。
回京不到半月,倒還是被這一家子折磨起來,荀鵲苦笑,不再看向遠方,只盯著腳下的游魚,看上去很是愜意。
北潼太子沒在陪梁多待,一來北潼傳信說他們的陛下身體有了問題,二來他已經弄到了位公主回去,久居別國京都,於兩國都不算什麼美事。
靈歡含章殿出嫁那日,小貴妃按制領了宮中就那麼兩三個嬪妃前來,因著荀鵲還在宮中,便一同來了。
靈歡一身嫁衣,滿殿的紅,認命一般梳好了妝,滿頭的髮飾隨著她一步一動,送嫁的女眷見時辰差不多了先後退出了含章殿,荀鵲走在最後被靈歡叫住。
“河間郡主,”荀鵲還沒來得及轉身,靈歡就如阿飄一般停在了她身後,“我好歹知道是誰背叛義父,你呢?本宮且祝你,此生穩坐在我們這位陛下施捨的爵位上吧。”
說完繞開她先一步出了含章殿,荀鵲視線卻無法離開她了,靈歡個子不高,此刻背影看著,好似能撐起那繁複的正紅嫁衣,於她而言,衛臨忠的無惡不作一點也沒嚐到,那個賊閹全部的良心都放在這個義女身上了。
荀鵲跨出含章殿門,微微側頭低語:“聊若遞信,我要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