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夜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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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鵲轉頭,她定定看著衛與偕,心中想著小將軍到底已經不是小宦官心裡那般光明磊落的模樣了,馬車適時停下,香附得了荀願久旨意早早候在宮門,此時撩開車簾,伸手扶荀鵲下來,荀鵲順勢下了馬車,衛與偕一番坦坦蕩蕩的深情,實在叫她有些招架不住。
晌午日頭正足,將近的春日,陽光也好,照得人渾身暖融融的。
燕帝勤政,小貴妃這幾日去太和殿,一陪就是一整日,如今不同於在王府那段時日,頭上也沒了唸叨規矩的長輩,司禮監在宮中把持著,前朝探聽不到後宮一點風聲,無人敢說小貴妃有什麼不是。
衛與偕將荀鵲送到了鍾粹宮門才領著靈歡離開,一路上沒避著一個宮人,明目張膽地昭告,荀鵲就是他們司禮監頭頭看重的人,叫荀鵲心下無奈,那隻事多的老狐狸又要開始害怕她與這掌印聯合起來了。
一時懶得多想,荀鵲進了妹妹寢宮,不必再端著,就幾乎想躺下。
小貴妃眉眼彎彎的,看得出在宮中日子過得順心滋潤,“姐姐慣會躲懶的,也不說在那詩會上多待些時間,倒是瞧瞧有沒有閤眼緣的,妹妹做主賜給姐姐呀。”
荀鵲看這湊過來瞎晃的腦袋,伸一根食指戳了回去:“我看貴妃殿下安生待在宮中享福就好啦。”
小貴妃也不耍脾氣,興致勃勃地要給姐姐挑衣裳,“今日晚宴世家貴胄都要來,姐姐這一身也太素了些。”
荀鵲一陣哀叫:“先用膳,先用膳。”
聊若傍晚來時,見荀鵲在矮榻上翻來覆去的,荀願久笑得明媚,丟下一件嫩黃色浮光錦披襖裙:“姐姐快換,最後一件了,就這件好不好。”
聊若一時心有餘悸,想著自己關門速度夠快,鍾粹宮早來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司禮監接駕,到時候守規矩的閨秀裝不下去了,小姐還要推諉到她身上。
衛與偕早幾年便不做侍奉在燕帝身側的秉筆太監了,此刻坐在保和殿堂下臣工之首,沒費心關注著燕帝幾人與那北潼太子的寒暄,倒是不著痕跡往殿門前看了又看。
荀鵲推不掉妹妹盛情,給她打扮得一身華貴,她步子端莊,頭上戴的八角玉冠綴了八條珍珠流蘇,隨她進來時輕輕擺動。
荀願久一身貴妃宮裝,厚重深沉些,倒與她那張不帶歲月痕跡的臉,配著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隨著那句細長的,貴妃殿下到,河間郡主到,在場眾人窸窸窣窣地起身行禮。
小貴妃施施然上前坐到了燕帝身邊,只荀鵲稍稍欠了個身,就當是回禮,禮畢坐到了妹妹下首,眼眸不動,更不去打量已到的外邦北潼太子,亦或是沒怎麼遮掩視線的掌印大人。
可姐妹二人出現算不上低調,北潼太子沒對這小貴妃有什麼想法,卻死死盯上了這位貴妃之姊,冬衣下,腰如束素,齒如含貝,他本就是要娶位公主,想來換成一位郡主更不是什麼難事。
北潼太子朝昭關王舉了舉酒杯,轉著眼珠子盤算:“昭關王殿下可知,陪梁這位河間郡主殿下,是否婚配?”
他話說的不輕,上首燕帝與小貴妃均聽見了,小貴妃霎時看向燕帝,燕帝卻摩挲著手中酒杯未作回應。
昭關王禮貌的笑維持得有些勉強,對著北潼太子回舉了酒杯:“郡主體弱,在山林間養病多年,幾日前才回到京中,想來是還未婚配。”邊說邊看向了荀鵲,她這般得體柔和,看上去做北潼太子妃再合適不過。
燕帝聽見他這十四弟的選擇便立馬開了口:“太子,朕這位貴妃,好不容易將河間郡主盼回京中團聚,朕若是準了,貴妃殿下與朕慪氣可怎麼辦。”
這話說的小貴妃紅了臉,北潼太子爽朗大笑:“小王如何敢攪得陪梁陛下家宅不寧,此聯姻事但憑陪梁陛下安排。”
荀鵲猜得到這外邦太子看看她又笑又失禮是想幹什麼,不由得嫌棄妹妹笨的想不到這點,還非得讓她出出風頭,她端坐在那,安靜地看著殿中歌舞,直到靈歡捧了個精緻香爐在她身邊坐下。
“郡主姐姐!”靈歡的小圓臉又笑了起來,暖和的保和殿中,她那小圓臉紅撲撲的,“這是兄長給我的,說是北潼送來的貢品呢!”
荀鵲伸手接過那香爐,揮手輕嗅了兩下,不著痕跡地拿遠了些,一家子心眼多,這小妮子不知道整個上頭香來,是憋著什麼壞。
聊若侍候在荀鵲後面,正懷疑著那香爐,突然被人輕拍了肩膀,先是一驚這人的功夫深,再回頭見是懷肅,“大人說,家教不嚴,讓郡主殿下見笑,還請姑娘為郡主殿下換方帕子。”
遞來的是一方與荀鵲身上一般無二的帕子,聊若自詡面上從容,嗯了一聲就接了帕子。
對面衛與偕面色不改,看著靈歡好似逗得荀鵲掩唇發笑,手上拿的已是他換去的那方帕子,一邊懊惱自己叫她看了笑話,一邊注意著懷肅沒退下,又繼續到他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