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肅垂首退下,衛與偕坐在太醫邊上,那太醫如芒在背,在一旁指揮著煎藥,被衛與偕看得就差直接上手了,陸英來時見衛與偕不知在想什麼,正打算是否靜立一邊,卻被衛與偕叫上前來,“可是貴妃殿下出了什麼事?”

陸英站在衛與偕身側:“並未,殿下吩咐我送些峴春茶來,說是讓我問問今日早朝大人與陛下之事。”

衛與偕輕嗯了一聲:“你回去讓殿下不必憂心,只是與陛下一同做戲罷了,郡主之事,挑揀著告知,勿讓殿下著急。早朝之事,既我不在司禮監,怎麼沒問黎應。”

陸英低頭稱是,猶豫半晌又開了口:“黎應一早被陛下拘著,我實在無法私下問到,並殿下還問,郡主是否和親……”

“不會。”衛與偕想也不想,“即使陛下有意,我也絕不會放任郡主被嫁去北潼。往後少出宮些,免得陛下多疑。”陸英抿了唇:“是。”

內室聊若捏著帕子替荀鵲仔仔細細地擦臉,動作柔的像是對待瓷娃娃,明祈就杵在一邊,兀自抱著劍。

荀鵲正閒得無聊,瞧見衛與偕小心端著藥碗進來,那動作都端正地像在伺候燕帝,不由得笑了,“我沒那麼脆弱。”

衛與偕聽不見她說的什麼,斜坐在榻邊,捏起小勺還吹了吹,送到荀鵲嘴邊,“這腹痛也不可不當回事,你底子又不如從前好了。”

這話說的聊若和明祈都警鈴大作,紛紛看向荀鵲,誰知她從善如流地點頭,十分聽管教的樣子,再看坐姿,什麼閨秀也不裝了,這裝的清心玉映莫名其妙又多一人知曉真假了。

荀鵲就著衛與偕的手,小口喝著藥,還沒喝上兩口,懷肅又進來報,說是靈歡小姐來了,荀鵲眼皮微抬,想著這禮部尚書倒是不錯,動作夠快。

“大人,禮部來人說冊封靈歡小姐為公主。”懷肅話未說盡,衛與偕懂得他的意思,靈歡雖機靈,被衛臨忠喜愛,繼而養在跟前,但衛臨忠真當她女兒,養的還算知禮清純。

荀鵲聞言奪了藥碗,也不造作,一飲而盡,將碗放下,端坐一邊,還是那個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河間郡主。

衛與偕想笑,架不住靈歡已經要進內室,他便將嘴角收了一收。靈歡沒想到兄長這裡還有女子在,備好的撒嬌姿勢緊急收住,看著可愛的小圓臉低了點,睜著那雙大眼睛,行了個規規矩矩的禮:“兄長。”

衛與偕嗯了一聲,示意她直接說。靈歡頓了頓,她壓根不認識這兄長榻上的女子是誰,硬著頭皮開口:“陛下要冊歡兒做公主,要將歡兒嫁去北潼那蠻荒之地,兄長,歡兒不願。”

衛與偕下意識看了眼荀鵲,見她蹙眉,復而眼底又染上了饒有興致四個字,惹得他壓了壓嘴角:“靈歡,陛下旨意不可違,此事兄長做不了主,陛下並未過問。”

靈歡看著很是懂禮,聞言欠身:“歡兒明白了,歡兒這便回院待嫁,但憑兄長安排,只是,歡兒可否見見那北潼太子?”她一邊說一邊小女孩般,偷偷瞄著衛與偕的臉色,一口氣說完,又低下了頭。

荀鵲在一邊看著,看看衛與偕,又看看靈歡,偷著看熱鬧的樣子全落在衛與偕眼裡,衛與偕忍著笑意,漠然開口:“你先回去,待為那北潼太子設接風宴,再安排此事。”

“不如就讓這位姐姐陪歡兒一道去,”靈歡仔細瞧著衛與偕的臉色,更是感覺到那位安靜如雞的女子驀地一愣,“這位姐姐既能得兄長照顧,不如就陪陪歡兒,算是還了兄長人情如何?”

荀鵲熱鬧看到自己身上,偏衛與偕明顯覺得不妥蹙眉後,又不發一言,就像是故意要把這熱鬧看回來一般。

“罷了。”“好。”兩聲又一同響起,又惹得衛與偕錯愕。

荀鵲溫柔笑了:“掌印大人的妹妹如此惹人憐愛,這陪人,清川還是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