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這個方子多謄抄幾份,交給牟彬去查查,多去京城問尋幾個有名的醫師、郎中,看看有沒有問題。還有去民間找幾個有名、有經驗的產婆進宮,就讓她留宿宮中照看皇后,若是接生順利,朕重重有賞,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朕誅她九族!”

朱佑樘回到乾清宮後,宴海早已經捧著一摞奏疏在等他了。

“何鼎走了一些時日了,怎麼樣,chuan回來訊息沒?也不知道京城周圍的皇莊看的怎麼樣了。”

宴海將厚厚的一摞奏疏放在龍案上,一邊給朱佑樘沏茶,一邊開心的說道:“回皇爺,何公公昨日來信了,說京城附近的皇莊都挺好,田地也很肥沃。他還有個訊息說要回宮親自跟皇爺秘奏,說奏疏上說不方便。”

朱佑樘笑呵道:“這個老東西,也開始耍心眼了啊,果然人都是猴變的!懷恩怎麼樣了?朕聽說他病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養好嘛?”

宴海將沏好的茶給朱佑樘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一臉憂愁道:“皇爺,懷公公形勢不容樂觀,最近服了太醫的藥,病似乎更厲害了。”

“懷恩老了啊!朕最近國事繁忙,也沒有去看望他,太醫都是些庸醫,只怕他們能給懷恩治死了!”聞言,朱佑樘猛地一拍桌子,喟嘆道。

宴海見朱佑樘突然生氣,急忙附上前笑呵呵道:“皇爺,消消氣嘛!您嚐嚐我今天沏的茶怎麼樣?”

朱佑樘接過宴海的茶,小抿了一口,眼神一亮,讚道:“嗯…好茶,今日沏的不錯,朕得賞你!”

宴海聽見朱佑樘誇自己,更是笑逐顏開,嘴都合不住了,道:“謝謝皇爺誇獎,如果皇爺願意,奴婢願意給皇爺沏一輩子茶。”

“哈哈哈,你也學的油嘴滑舌了,今天的奏疏看了沒?”朱佑樘笑完又轉瞬的嚴肅了起來。

宴海從一摞奏疏中挑了幾張出來,說道:“稟皇爺,這三個摺子都是兵部尚書韓俊彥上的,最外邊那個摺子是江浙巡鹽御史彭韶上的。”

朱佑樘一臉驚訝,再次問道:“韓俊彥連上了三道奏疏?都說了些什麼?”

“稟皇爺,都是彈劾百官的,其中一道是彈劾閣老的,一道是彈劾六部尚書的,一道是彈劾地方官員的。”

朱佑樘眯眼笑道:“朕昨日和他剛剛談完話,他今早就呈了三道奏疏,看來是頓悟了啊!”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韓俊彥也是這樣。昨日談話完,韓俊彥回家面壁突然頓悟,他覺得他這十二年都察院副御史當的可太失敗了,就這樣皇帝還讓他繼續掌印還給他加了兵部尚書銜。就衝這一點,他也應該重新打起精神,重新為官;他要揭露朝廷的黑暗;他要大義滅親;他要將那些有汙點、收斂錢財的官員都彈劾一遍,明正典刑!

朱佑樘重頭到尾看了一遍韓俊彥上的第三道奏疏,裡面彈劾的官員竟然還涉及到了自己剛剛任命的西北總督王越。

王越是明代中期名將,自己讓他總制甘、涼邊務兼巡撫,兼制延、寧兩鎮,如今剛剛任職不久,便遭彈劾,要是將在外浴血沙場,後方同僚彈劾他,皇帝調查他,王越得知後又會怎麼想?

雖然王越自負豪傑,高傲自如,為禮法之士所忌恨。他的飲食供奉模擬王者,射獵聲樂恣意享受。但此人打仗起來可是有兩把刷子,是一個狠人,古往今來哪一個英雄名將沒有一點兒小毛病?

朱佑樘冷笑一聲,傳諭道:“這道奏疏中除了西北總督王越,剩下的都讓牟彬去查查,要是有彈劾屬實的,就直接緝拿查辦吧!”

朱佑樘翻來第二道奏疏只見裡面把劉黨是從頭到尾都彈劾了一遍,裡面有禮部尚書黎光、大理寺丞魏璋、兵部左侍郎呂陵、戶部右侍郎鄒漠、還有一干各科給事中。這些人已經結成黨派,牽一髮而動全身,得小心處置。

朱佑樘又傳諭道:“將韓俊彥的這封彈劾奏疏悄悄傳出去,朕想要看看當初劉黨煞費苦心推舉出來的兵部尚書如今卻反過來咬他們一口,他們是何想法呢?”

這些人,你如果一怒,直接處置了他們,倒是正中他們下懷。這些人都是以清流自居,哪一個不是老狐狸?地方上門生遍地,要是直接砍了他們,民間的輿論就會說朕是一個昏君,誤殺忠臣。還不如耐著性子,把他們養肥了,等京報辦起來,掌握了輿論再殺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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