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參見陛下!”

“閣老來了啊!賜坐!”

等劉吉落座後,朱佑樘道:“閣老看樣子最近身體欠佳呀?”

“承蒙陛下厚愛,老臣這副身子,還能為大明朝盡忠!”

朱佑樘面上展顏微笑,嘴上卻譏諷道:“說的是為大明朝盡忠,怕是捨不得放下手中權力吧?”

劉吉聽出了朱佑樘話中之意,但是還是假裝糊塗道:“臣對大明朝之心是日月可鑑啊!陛下何故要這樣說,老臣斗膽陛下明示。”

既然劉吉都這樣說了,朱佑樘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有人跟朕說,鎮南方守備伍準之所以那樣任意妄為是有後臺,而且後臺就在你們內閣,你跟朕說,誰是伍準的後臺?”

劉吉微閉著眼睛,淡淡道:“回陛下,內閣沒有伍準的後臺。”

朱佑樘又問道:“那為何伍準區區一個鎮南關守備就能這麼猖狂、目無法紀?”

“那說明伍準人性是惡的,有些人在得到了一些東西就會忘記了原來的初衷,鎮南關遠在南疆,朝廷沒有眼睛,他自然就肆意妄為了。”

朱佑樘冷笑一聲,又說道:“有人說浙江巡撫何茂勳的後臺是你?”

劉吉聽見此話,心裡微微一顫,他不確定皇帝知道不知道這層關係。雖然心裡有絲許波動,但表面上還是雲淡風輕道:“此人心懷叵測汙衊臣,臣斗膽請陛下治他欺君之罪!”

朱佑樘面色舒展開來,說道:“好啦,你是內閣的當家人,有些事兒朕不得不問你。但是你要記住,這天底下皇帝只有一個是換不了的,但是內閣首輔是可以更換的。今天閣老也累了,就早點兒回去歇息吧。”

劉吉叩謝聖恩之後,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細思極恐,不知道伍準會不會禁不住拷打而把自己供出去?話說回來,伍準區區一個守備是無論如何都扳倒不了自己的,但是何茂勳就不一樣了,何茂勳是浙江巡撫,官居從二品。若是他那裡頂不住彭韶的壓力,出些差錯,自己將會萬劫不復啊!

南海子,只見朱佑樘頭戴皮毛製成的韃帽,身穿黃色方領對襟罩甲,不綴甲片、甲釘,衣身飾有云肩膝襴雲龍紋樣,前襟綴一排圓形小紐扣。罩甲下穿紅色交領窄袖長衣,腰上束小革帶帶上懸掛弓袋、箭囊、茄袋、小刀、牙箸等。

因為皇帝喜歡騎馬打獵,因此南海子也重修了一番,而且苑內還大量增養了鹿、獐、雉、兔、鵝、大雁等各種飛禽走獸。餵養這些飛禽走獸是專供朱佑樘狩獵取樂之用。

“陛下,剛剛來了訊息,張鵬張尚書禁不住拷打死在詔獄了,他臨死之前也沒有交待自己乾的那些事兒。”李廣撒著腿跑來向朱佑樘彙報訊息。

朱佑樘在馬上正在彎弓搭箭,瞄準遠處那個灰色兔子,聽見訊息後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

“嗖”

一箭射出,偏了一些,箭矢落在地上。朱佑樘惋惜的嘆了幾聲,又問道:“張鵬是被打死的?倒是個硬骨頭,死都不說。”

李廣躬身道:“張鵬所清抄出來的家產悉數已經都送往了皇爺的內帑。”

“嗯”,張鵬以為他可以一死了之了是嘛,傳令下去誅殺全族,朕記得劉吉曾上過奏疏給他家人坐保,朕不允!上次蒙古使者進京與張鵬來往密切,他還收了不少銀子,朕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這就是叛國、目無法紀的下場。”朱佑樘命令一下,李廣顫抖了一下,心想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朱佑樘在馬上看了眼獵場奔跑的動物,心想道:“自己的殺人力度比起太祖皇帝朱重八和永樂皇帝朱老四可差遠了!自己此番大開殺戒就是要震懾群臣,讓他們明白法度不可違,只要你敢目無法紀、肆意妄為,朕就敢要你的腦袋。而且還要讓劉黨看一下,打壓一下他們囂張的氣焰。朝堂上劉黨和徐溥等人爭鋒相對,互相掣肘,自己可以不管。但如果出現了這杆天平歪了的話,那麼自己就該出手平衡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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