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殖民廳部門首長在上任之前,都需要隨機接受兩個殖民星和奧林紋章管理處的交叉稽核。”杜桑德首先為埃斯科瓦爾做了保證,“如果三個紋章管理處都沒有審查出問題,那他就不太可能是間諜。”

安德羅妮倒是沒有馬上表示出反對, 她更關注的是埃斯科瓦爾提供的“情報”。

“這個薩爾瓦多計劃到底是什麼?”安德羅妮皺著眉頭問道,“說到底,這種東西到底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吧?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一面之詞,我們肯定不能就這麼輕易相信他。”

杜桑德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沒有從紋章管理處的官方情報來源中發現這個名詞,但是……集市那邊向我傳達過這個訊息——他們並沒有說明這個計劃究竟是什麼,只是說這個計劃可能很重要。”

集市的存在,杜桑德的父母當然也知道。畢竟拉法耶特侯爵向杜桑德提供“安全保障”的事情才過去不久,關於集市這個組織,他們也都有所耳聞。但對於這兩位而言,集市大概只是一個單純的“地下組織”而已。於是杜桑德還要再花好一陣口舌,向他們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組織能夠傳達來情報。

等杜桑德證明了埃斯科瓦爾的身份沒問題,以及確實存在有一個叫做“薩爾瓦多計劃”的東西之後,莊園餐廳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杜尚仍然不願意相信,但他卻一時半會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駁斥角度。而安德羅妮則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有沒有可能埃斯科瓦爾確實是別有所圖,因此利用這個計劃的名字,以及你對於這個計劃本身的細節並不瞭解,來誘使你背叛帝國?”

杜桑德點了點頭,“這個可能性肯定是有的,但是……我做了一些調查之後覺得……應該不是這樣。”

杜桑德在聽到了這麼離譜的訊息和“建議”之後,沒有想法當然是不可能的。而他驗證埃斯科瓦爾的方法也很簡單直接。

過去二十年中,埃斯科瓦爾和死掉的薩爾公爵,以及拉法耶特侯爵一共會面12次,而且全部都是在公共場合。

假設埃斯科瓦爾真的是一個伺機挑動紐薩爾反叛的同盟間諜,那他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必然需要多次接觸“有可能發動叛亂”的貴族們。而在整個紐薩爾,最有翻盤成功可能的,那就只有兩位高階貴族而已。

但埃斯科瓦爾和他們並無密切交往,這一判斷不光得到了來自於紋章管理處的情報證實,同樣也得到了拉法耶特侯爵的暗衛情報證明。

薩爾公爵的謀逆企圖並沒有得到外力協助或者鼓動,他的舉措完全是自己的選擇。埃斯科瓦爾並沒有參與進去。

“這個可能性基本為零,畢竟一個在帝國內部深扎二十多年的間諜在這種時候突然啟動……這不是同盟辦事的風格。”杜桑德揉了揉自己生疼的額頭道,“我會想辦法搞清楚這個計劃到底是什麼的——現在的問題是,假設它是真的,如同埃斯科瓦爾所說……”

“忠誠不絕對,就意味著絕對不忠誠。”安德羅妮打斷了杜桑德的假設,她非常嚴肅的問道,“你是什麼想法?”

杜桑德沉默了很久後說道,“我們是開拓貴族,我們發誓效忠皇室,是因為皇室承諾將它的權柄分給我們一部分。我們在自己的領地上開拓帝國殖民地,為皇室守牧居民。而皇室則需要給與我們相應的授權,酬勞和信任。”

這是從帝國大開拓時期,就以成文寫入法典中的開拓貴族法案內容。它是帝國分封制度的基礎,也是帝國開拓貴族們在自己的領地上享有審判權、徵兵權和徵稅權的法理根基。

“我們為帝國守牧民眾,是為了讓這些遠離家鄉,在帝國殖民地辛勞工作和堅強生活的民眾們可以享有帝國的保護。是為了為帝國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壯大實力健康發展。”杜桑德斟酌著語氣和用詞說道,“如果薩爾瓦多計劃確實如同埃斯科瓦爾所言,是一場帝國即將揮向紐薩爾的屠刀,那我有理由相信,皇室已經背棄了自己的職責和對所有開拓貴族的承諾。”

“我們是開拓貴族,這個身份必須透過樞密院才能剝奪。貴族無法自行放棄封號,我們在樞密院透過相應法案之前仍然是開拓貴族。我們對自己領地的民眾有責任——他們的生命和財產應當得到帝國的保護,而貴族則是這種保護的提供者。”杜桑德理順了自己的思路,他抬頭看向父母說道,“母親您是下議院議長,有責任為選民的權益表決並且透過法律。而父親您是衛戍艦隊司令,保護這個殖民星是您的天職。”

“無論出於法律還是道義,我們都有責任確保紐薩爾的帝國公民——無論他們是貴族、自由民還是貧民不受威脅。”杜桑德沉聲說道,“為了履行我們的職責,任何手段都是可以考慮的選項。”

看著安德羅妮和杜尚越來越難看的表情,他輕咳了一聲說道,“但是……這個手段還是需要考慮方式方法的。帝國實力這麼強大,就憑紐薩爾自己的力量,想要威懾呵阻帝國放棄這樣的計劃不太現實。”

搞鬥爭,是要用腦子的。自己只有三十人口步兵的時候去無腦F2A滿人口的空天一體部隊,這不是勇敢而是在犯蠢。

紐薩爾的武裝力量在殖民地裡算是比較強大的,但在整個帝國面前卻弱小的彷彿剛出生的孩子面對著手持破甲錘的蒸汽騎士。衛戍艦隊和陸軍就算能夠跟隨著紐薩爾下議院以及杜桑德的命令,向著自己的同僚們開火……恐怕也會在交戰的第一時間內遭到毀滅性打擊。

“要鬥爭,但是要講究方法。我們正面迎上帝國沒有任何勝算,但……我們現在有一個確實足夠強大的武器。”杜桑德對自己的父母認真說道,“埃斯科瓦爾的身份,也許是一個可以扭轉局面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