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桑德坐在沙發上,臉色發青,雙手緊緊扣著沙發兩側的扶手。他的雙手發白,臉上神色緊張,甚至還有些微微發抖。

不緊張是不可能的,杜桑德目前正坐在飛空艇上。在他隔壁房間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普通到根本就沒有特徵的紋章管理處處長。

杜桑德現在的狀態有點像是被扣押成為了人質,不過沒人會在意一個十歲的小男孩究竟在幹什麼。他只是被兩個紅衣郵差帶上了飛空艇,然後就被關在了房間裡而已。

讓杜桑德緊張的不光是自己現在被剝奪了自由的狀態,飛空艇的奇怪動靜也讓他很緊張。

這艘現在是發動機停機狀態,船體完全靠著透過氣囊獲得的浮力懸浮在半空中,絕大多數時候,整條飛空艇完全不會有任何噪音傳來。但在風吹過後,飛空艇艇身上的金屬板和裸露在外的金屬連桿卻總會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

然後杜桑德就會感受到一陣明顯的,被風推動而導致的轉向和重心偏移。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會讓他猛地感覺自己的心就往上提了一截。

光是被風推動就已經很讓人心驚了,但是嚇人的還在後面。

大約每過幾分鐘,一陣氣體噴射而出的聲音就會在杜桑德的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並且隨著聲音,同時還伴隨著船體的大幅度扭轉和晃動。

每次一有這種聲音,杜桑德都會第一時間在腦海中閃過上輩子看過的各種空中浩劫的影像。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那些衝擊性畫面的記憶早就開始衰退……但把他嚇個半死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飛空艇就這麼在天上漂浮了差不多兩刻鐘的時間。然後,杜桑德透過房門聽到了那位中年紅衣郵差的聲音,“撤回吧,他們不會動手了。”

杜桑德強壓著心裡的慌亂,皺著眉頭琢磨了起來。

這個“他們”……指的是誰?動手,又在說什麼?

伯恩會把自己帶在身邊,並且還特意搞了這麼個“軟禁”的房間來,說明他有控制自己才能達到的需求,而這個需求是什麼……杜桑德並不是特別確定。

父親是職業軍人,而母親則是中級貴族夫人。他們兩個人似乎都不太可能會對一位供職於皇家郵局紋章管理處的特務頭子造成直接威脅。那麼,用自己控制父母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但要不是因為這個,那杜桑德可真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麼勢力會對伯恩造成威脅,並且能夠透過把自己作為人質而被化解掉。

總不能是為了應對那個老宅在奧林,據說歷史悠久但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貝爾福德家族吧?

從來沒有見過面的本家叔伯們,難不成還能為了自己,從奧林一路殺到紐薩爾,然後把伯恩當場擊斃?

這裡是帝國,又不是勳貴橫行的五代十國。

杜桑德鼓起勇氣站起身來,腳踩沙發靠背,看了一眼舷窗外的景色。

他其實有些擔心,自己沒有按時給羅森發出行動指令,也沒有向他報個平安。

這小子總不至於熱血一上頭,帶著一票新兵去把帝國郵局給圍了吧?

考慮到羅森為了給自己家的車床找個好賣家,甚至能想到去破產法院蹲點,杜桑德覺得他應該沒有這麼蠢。

那……這到底是為了防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