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突然返回,蕭呂子一把拉住婧兒的手臂,問道:

“閨女啊,你這是怎麼了?可是什麼東西忘記捎帶了嗎?”

“師父,我方才好像聽見有人在喚我。”

蕭呂子回頭向來路望去,喟然輕嘆,道:“看來是魂魄忘在那山上了呀。”

婧兒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默然搖首道:“師父,我真的聽見了,是有人在喚我,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雖然我想不起他是誰,但是我覺得,此人一定是我認識的人,非常熟悉的人,或者是,很重要的人。”

言罷她固執地甩開蕭呂子的手,繼續向山上走去,腳步雖踉蹌卻是異常堅定。

“唉,老夫這是做了什麼孽哦,上輩子欠了你們兩個的。”

蕭呂子無奈地低聲嘟囔一句,隨即緊追兩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婧兒啊,師父不騙你,師父是跟你講道理哦,你看看,四周是不是有人?如果沒有人,誰在喚你?你是心魔作祟呢。”

“心魔?”婧兒蹙眉不解道,“師父,您真的以為婧兒有心魔?”

蕭呂子苦笑道:“婧兒啊,你如今失憶了,對人是看不清了,可是在你心裡卻一定是有頂重要、頂重要的人,所以啊,這個人便會時常在你心裡出現,呼喚你,明白嗎?”

“是這樣嗎?”婧兒茫然無措地望著蕭呂子。

蕭呂子嚴肅而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師父能騙你嗎?你還記得那日你是如何認出師父來的?”

婧兒回道:“是銀針,是《簫呂雜談》。”

“沒錯,因為這兩樣東西是你最愛的,所以你不是‘認出’我這個師父,而是你毫不懷疑我就是你師父,而在你的心中還有很多很重要的人存在,所以啊,呼喚你的人未必在山上,也可能在山下,他們都在等你回去,失憶也是好事,咱們現在把不高興的事都忘記,就去記下讓自己最高興的事,去見最想見的人,過最快樂的日子,你說,好不好?”

“記下最高興的事,見最想見的人……”

婧兒回味著蕭呂子的話,頷首道:“師父說的對,是婧兒魯莽了。”

蕭呂子輕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道:“那就別瞎想了,快走吧。”

婧兒心中雖仍對方才“聽”見的聲聲呼喚有些困惑,但覺得師父的話也不無道理,或許自己“聽”見的,不過是從心底發出的,自己的一個臆想罷了。

在蕭閭子的催促下,她還是帶著滿腹的疑惑,繼續姍姍而行。

一種莫名的失望和失落沉澱在眸中,久久不散......

山下

阿俊帶著四名身著黑色鑲金邊勁裝,左胸口金線繡著匕首標誌的肖家護衛已等候多時,他們手牽馬匹,腰配長劍肅然而立,身後還有一輛雙馬拉著的楠木馬車,馬車旁一位護衛手持馬鞭靜候一旁。

婧兒離山,除了帶著阿俊和肖家六名護衛,還有小云天的兩名丫頭隨行,她二人倒非尋常使喚丫頭,原是商齊夫人親手訓練出來的小云天八姐妹中的玉蟬、玉心,二人有些武功,也是此次商齊夫人特地挑選出來,往後便跟隨婧兒,照顧她生活起居了。

馬車緩緩前行,婧兒伸手掀開車簾,眼神又向山上掃去,蕭呂子輕咳一聲,道:“孩子,你若想看就多看看師父我吧,師父也是你心中頂重要的人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