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眸色犀利,不怒自威,低斥道:“阿俊,你是翅膀硬了,打算單飛了是嗎?你若真想單飛,本將軍我便成全了你。”

聽得此言,阿俊驟然心驚,忙單膝跪地,抱拳道聲:“少將軍,阿俊不敢......”

肖寒一抬手,攔住了他的話,沉聲道:“你跟我認識十年,可以說是知己了,你是怎樣的人,我能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不知方才是你在外面沒想好要對我說的話,還是我不該這麼快喊你進來,才令你無法把謊編圓咯?”

“少將軍,末將沒有……”

“沒有什麼?”肖寒凌厲的目光咄咄逼人,“阿俊,你這人一生從沒有撒過謊,更不知道如何撒謊,你想跟我說你沒欺騙我是嗎?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如今都敢跟我編瞎話了?編了一次還不過癮,準備再編一次來欺瞞於我?”

阿俊急了:“少將軍,不是這樣的!”

肖寒疾聲低吼:“還不快說實話,更待何時?”

阿俊雙眉緊蹙,口中小聲嘀咕:“末將沒有撒謊,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漏了,亦或是忘了?”

肖寒替他把話說完了。他心中又怎不知阿俊即便撒謊也都是為了他,怕他傷心,怕他難過,怕他傷了自己。面對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縱是自己再焦躁惱怒,也終是不忍心再對他疾言厲色了。

見他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不由得輕嘆一聲,道:“阿俊啊,有話你就直說吧,我也不是泥捏的,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是我不能承受的呢?!”

聽得此言,阿俊已知是瞞不住了,暗自一咬牙,將心一橫,說道:“少夫人以自己的血入藥。”

肖寒頓時瞠目結舌,半晌緩不過勁兒來,以為自己傷重便是連耳朵都背了,聽錯了?問道:“你在說什麼呀?”

阿俊額首道:“她以自己的血作為藥引,日日為商家少主,療傷。”

“……”

一股血液從胸腔直衝頭頂,心臟突如其來猛烈的跳動令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肖寒坐直了身子,面色慘白,直勾勾盯著他,咬牙問道:

“什麼叫‘以自己的血作為藥引’?”

阿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略有些艱難地開口道:“蕭前輩說,是因為少夫人曾經服用過救命丹,而這丹藥卻是商家少主的救命良藥,所以,所以少夫人才作此決定。”

一陣徹骨地痛令肖寒眼前一陣眩暈,他咬牙強自鎮定,艱難地保持著冷靜,問道:“婧兒現下如何?”

阿俊憂心忡忡地望著肖寒那慘白的臉,低聲回道:“少夫人,身子虛弱,蕭前輩正在全力為她調理身子,您,不用太擔心。”

肖寒的傷口在隱隱作痛,而他的心,更痛,他雙拳的關節因用力而泛白,此刻的他多想插上一雙翅膀,即刻飛到婧兒面前,去質問她:你瘋了嗎?你究竟在幹什麼?縱然要報恩又何必拿了性命去拼?你口口聲聲是怕我擔心,怕影響我養傷,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如此傷得自己體無完膚,無異於往我肖寒的傷口上撒鹽。你答應我的,要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可是你卻在肆意摧殘自己的生命!

“少將軍!”阿俊輕喚,眼中難掩焦慮之色。

肖寒又問:“商無煬現下情況如何?”

阿俊道:“武先生在三生醫館找到了小翠的那一顆救命藥,命人送上山,他服下後,如今已經醒了,只是十分虛弱,尚不能下地行走。”

肖寒漸漸收斂了心神,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阿俊:“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能去伏龍山?”

阿俊暗自吃驚,低聲說道:“少將軍,您這是說笑吧?您現在這個身子去伏龍山,豈不是添亂?況且,蕭前輩特地交代,要您好好養傷......”

見阿俊欲言又止,肖寒問道:“好好養傷?然後呢?又沒了?”

阿俊知道自己一時說漏了嘴,可是話既然已經說出來,照肖寒這麼好使的腦子,自己再想圓回去而不被他發現,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想到此,索性也豁出去了,回道:

“蕭前輩說,如今您與少夫人都在養傷,少夫人需要安靜,他要您就在府中好好待著,莫要跑來跑去,自己養不好身體還打擾少夫人靜養。”

肖寒眉心擰成了疙瘩,無奈地閉上了雙眼,喃喃自語:“看來他們太瞭解我了,可我只想早日見到婧兒,我想去見她。”

沉默了片刻,阿俊偷瞧了眼肖寒,眨了眨眼,說道:“少將軍想出門,不是沒有辦法。”

“哦?”肖寒忙問:“快說來聽聽。”

阿俊回道:“傷好了,您自然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

肖寒陡然嗤笑一聲,抬手一拍腦袋,喃喃道:“我真是急糊塗了呀,沒錯,我傷好了就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了嘛。”

話音剛落,一個枕頭就向阿俊砸了過去,口中斥道:“我又不傻,這話還要你教我?!”

阿俊抱著枕頭,垂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