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捕頭道:“大人說的是,小人看了,他家井口十分狹小,他又怎麼會輕易墜入呢?!小人去的時候知縣周大人正在現場,人也已經撈出來了,仵作說的確是淹死的,看上去身上並無其他傷痕。”

“殺人滅口。”婧兒眼簾輕垂,心中暗歎,看來是晚了一步。

常曦辰頹然而坐,蹙眉道:“這線索便斷了?”

陳捕頭道:“大人,線索未斷。”

常曦辰問道:“此言何意?”

陳捕頭:“小人方才走訪了幾位鄉鄰,有人曾看見葛三喜的舉動有些奇怪,而且也是此人發現異常前去檢視,才發現他墜井而亡。這個人,小人也帶來了。”

常曦辰剎時精神重振,道:“快帶上來。”

“是。”

少頃,陳捕頭帶著一個身穿布衣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一上堂便“噗通”跪倒,高呼:“民婦葛氏見過知州老爺。”

常曦辰問道:“你也姓葛?”

葛氏道:“回老爺話,我們那裡有百餘人都是一個族的。”

常曦辰道:“起來說話吧。”

“多謝老爺。”葛氏站起身來。

“本官問你,你可認得葛三喜?”

葛氏道:“老爺,說起來,這葛三喜也算得我遠房堂弟。”

常曦辰:“那你是何時看見葛三喜的?可曾發現他有何異樣?”

葛氏道:“民婦與葛三喜家就隔著一堵院牆,他父母早就故去了,他一個人住在那個破房子裡,民婦平日起的早,七八天前的一個早上,我天不亮就在門前塘子裡漿洗衣物,到辰時,就看見葛三喜從我身後走過,匆匆回了家,民婦當時也覺得奇怪,這葛三喜素來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往日都是睡到正午才起床,今日怎的如此勤快,這麼早就出門了?難道是玩了一宿才回來?”

“後來大約用了早飯吧,民婦出去買菜,又看見他了。”

婧兒問道:“他是一個人?”

葛氏點頭道:“沒錯,是一個人,他還買了許多肉和魚。然後那些天就總會聽到他院裡有人在低聲說話,還曾看見一個陌生人從他家出去,倒似有人借住在他家裡似的。今天早上,民婦正跟相公在院子裡幹活兒,聽見他家院中似乎有人在吵架,聲音壓的很低。這葛三喜酒肉朋友多,往日爭吵、打架也常有的,民婦呢也是一時好奇,就爬上牆頭偷看,就見他院中站著一個男人,他們低聲吵了些什麼也聽不清,只勉強聽得幾句,好像是葛三喜問那人要錢,那人不給,臉色很是不好看,民婦怕他們瞧見,便下來了,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咚”一聲響,似乎很重的東西掉在井裡了,民婦爬牆頭沒見葛三喜,那個男人也不見了,卻聽到井裡似乎有撲騰的聲音,我相公發現有些不對勁兒,就去他院中檢視,院門開著,我們就進去了,然後發現在井裡撲騰著的正是葛三喜,我家相公就大喊救人,民婦也跑出去喊人,可是,人拉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後來縣老爺來了,仵作說葛三喜是失足落井淹死的。”

常曦辰問道:“在他院中的男子是什麼人?”

葛氏搖了搖頭:“民婦從未見過,應該不是咱們鎮上的人。”

“你怎知不是鎮上的人。”

“老爺,聽口音就不是啊,雖然他們說話聲音小,可我耳朵靈著呢,您想啊,咱鎮上這些院子都是矮籬笆牆,能擋住聲音不?”

婧兒心思一動,問道:“你可聽出是何處口音?”

葛氏道:“多年前民婦曾隨相公去川陽倒騰過些小買賣,覺得更像川陽那邊的口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