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醫師抱著厚厚一摞方子走出門去後,柳奕之和全哲走上前來,衝著八位大夫抱拳,深深一揖。

全哲滿面感激地道:“各位祥州城的大夫,今日辛苦了,原以為這一千多士兵需要看診兩日,倒不曾想到,一日就完成了,不知士兵們都身患何疾?為何如此多人患病?”

眾大夫紛紛摘下面上帕子。

武德軒說道:“全大人、柳將軍,我等原以為士兵們或有感染瘟疫的可能,但從老夫今日診斷來看,不過是些風寒、胃疾、腸炎等常見病,並無疑難雜症,故此增加了看診的速度。”

婧兒頷首道:“我爹所言不錯,看起來皆急症,用兩副藥便可緩解,三五日便可痊癒。”

葉掌櫃也道:“葉某這邊也是這般。”

“對對,老夫這邊也一樣。”

“我這也是啊,並無二致。”

……

全哲納悶道:“如各位所言,既是急症,三五日的藥便能痊癒,為何這些士兵久病不愈呢?”

柳奕之默然點頭,轉向蕭呂子恭敬抱拳,道:“還請方山神醫指點迷津?”

見這位柳將軍對自己如此尊重,蕭呂子甚為舒適,口中卻依舊陰陽怪氣道:“我說這位將軍,你這是得罪了誰呀?不整得你人仰馬翻,千金散盡誓不罷休啊。”

一聽此言,柳奕之與全哲皆愣然,不知其所言何意,二人將目光轉向婧兒, 婧兒矜持一笑,道:

“我師父的意思是……他餓了,想讓您請他吃飯呢。”

“吃飯?”柳奕之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抬手一拍腦門,道:

“啊,正是正是,時候不早了,想必諸位大夫都餓了,走走走,晚宴早已備好,先去吃飯,吃飯。”

言罷帶著眾人走出了大廳。

婧兒和雪蓮最後離開,當她踏出大廳後腳下微頓,扭頭看了一眼抱著一摞方子匆忙離去的林醫師,暗自奇怪,不是早就見他走了嗎?難道,方才他並沒有離開?略一猶豫,身後的雪蓮輕挽她手臂,道:

“小姐,快走吧。”

“嗯。”婧兒這才揣著滿腹狐疑隨著眾人離去。

……

晚飯後,一眾大夫將各自記錄的醫案均交給了婧兒,便告辭回家。方山神醫原也不愛與人接觸,也先行回了醫館。

婧兒與武德軒則留了下來。

柳奕之一直對先前蕭呂子那番莫名其妙的話感到好奇,總覺得他是話裡有話,這時只剩下他們幾人,便忍不住問道:

“恕柳某愚鈍,未能明白神醫方才之言,現下已無旁人,還望二位能為柳某指點一二。”

全哲亦附和道:“正是如此啊,方山神醫乃是奇人,所言深奧,我等俗人無法參透啊。”

武德軒微微一笑道:“二位大人不必過謙,只是我那師兄素來性情如此,說話古怪,一般人確難通辭達意,老夫與婧兒,也就是與他相處久了,才能略為知曉其意罷了。”

全哲誠懇抱拳道:“還望武先生和婧兒小姐明言。”

武德軒道:“要說那些士兵啊,都沒什麼大病,不過是普通百姓也常患的小病而已,吃點藥三五日即可痊癒。既是小病,又不傳染,為何這許多人患病?所以,我師兄說您是得罪了誰,是指背後有人在故意給您下絆子,而您計程車兵久病不愈,軍中還得掏錢買藥材,這不就是‘千金散盡’嘛。”

二人至此方恍然大悟。

全哲道:“難道,是有人故意為之?”

婧兒若有所思,道:“不錯,我師父和我爹所言正是此意,柳將軍,全大人,依婧兒看此事極為蹊蹺,絕非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全哲急問:“此話怎講?”

婧兒道:“今日義診後,所有的醫案都在婧兒手中,各位大夫都是行醫多年,診治這些病症極為拿手,婧兒方才翻看了一下,大夫們開的方子絕無問題,根據這些藥方,兩日後士兵病情必有起色,屆時,若士兵痊癒,那自是好事,只怕……婧兒心中一直有個疑惑,只是現下也不太好說,還是等兩日後再看吧。”

柳奕之與全哲對視一眼,全哲頷首道:“好,就按照婧兒小姐所言,兩日後咱們再來看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