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士兵道:“回柳將軍話,這麼多人生病,這兩三個月來,我們從早到晚,幾十個爐子都沒熄過火。”

“兩三個月?不是說只有一兩個月嗎?”柳奕之震驚不已。

士兵苦笑道:“什麼情況小人也不知啊,小人就是聽從林醫師安排,他讓煎藥就煎藥,他讓怎麼煎就怎麼煎,至於煎的什麼藥,治的什麼病,小人也不知道,反正已經忙了兩三個月了。”

柳奕之倒吸一口冷氣。

武德軒走上前來,開啟一個藥罐蓋子看了看,又嗅了嗅,隨即走到另一個罐子處同樣開蓋檢視。武德軒和婧兒亦是滿心困惑。

婧兒徑直返回前面的那些藥櫃前,開啟抽屜一一檢視裡面的藥物,卻並未發覺任何異樣,既然藥物沒有受潮,沒有失效,那為何那些士兵吃了藥卻不起作用呢?當真令人費解。

當她重新走回到煎藥處的時候,見武德軒拿了筷子正在翻看藥罐裡的藥物。

婧兒問道:“爹,可發現什麼不對?”

武德軒蹙眉搖首,道:“奇怪呀,所有藥材都沒有問題,那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婧兒自語道:“今日沒問題,不代表昨日沒問題。”

想到此,她忙問那士兵:“你們用過的藥渣都是倒在何處?”

士兵指著身後一道小門,道:“用過的藥渣都倒在後面了,每日都有人來清理的,我帶你們去。”

婧兒與武德軒對視一眼,忙各拿了一盞油燈跟隨士兵向那道小門走去,柳奕之緊隨其後。

小門外三個浴盆大小的木盆,這些藥渣就是倒在裡面,裡面的藥渣極少。小廝告訴他們說,每晚戌時就會有專人來清理藥渣,此刻已經清理過了。

婧兒與武德軒一人選了個盆子,直接上手翻看藥渣,細細檢視。柳奕之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他二人,也不知他們在看什麼。

少頃,武德軒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柳奕之問道:

“武大夫,如何?”

“沒有問題。”武德軒語氣肯定,“從藥渣來看,都是好藥。”

“那怪了,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柳奕之一臉的迷茫。

武德軒亦是費解地搖了搖頭。

婧兒起身走到第三個盆子邊蹲下翻看藥渣……

“爹,您快過來看看。”婧兒的語聲帶著一絲困惑。

武德軒走了過去,婧兒用指甲將盆子邊緣縫隙裡的一些藥渣摳出來放在掌心中,細細打量,捏起一物來,說道:

“這是柴胡?”

武德軒將蠟燭湊近了些,細瞧,陡然驚道:“這是向日葵的根莖啊。”

婧兒笑而不言,隨即又從手中取出一物,問道:“這個是黃芩?”

武德軒道:“色白,是樹根。”

又拿出一物來,說道:“白芨。”用手捏了捏,微硬。

“也是假的。”

“假的?”柳奕之大為驚訝,“你們的意思是這些藥,都是,都是假的?”

婧兒說道:“並非都是假的。至少現在正在煎的藥和這些盆子裡的藥渣都是真的,雖然早先的藥渣已經被清理過了,但是木盆縫隙中還是被我發現了這些。從顏色看,應該是先前未清理乾淨的藥渣,也就是說,或許就是昨天的,也許是前天的。”

柳奕之看著婧兒手心中的藥渣,不明所以,“怎麼說?”

婧兒說道:“柴胡是用向日葵的根莖替代的,黃芩用的是樹根,而這個白芨,雖不假,卻為發芽長苗後剩下的老根,藥力根本達不到,有等於無,這就是為什麼士兵們服用了這麼多藥物卻不見好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