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閨房療傷(上)(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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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肖寒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薄薄的雙唇隱隱透出青紫色,左肩上一片黑色的血汙,時不時還有黑血流出來......
婧兒忙吩咐小翠去取熱水,自己則為他做檢查,肩胛部位傷口雖不大隻有約一寸長,兩寸深,血液呈黑褐色,但並未腫脹。脈象凌亂異常,時而緩慢,時而弱的好似沒了脈息,時而又似驟然爆發似地強勁有力。伸手輕輕按壓傷口周圍擠出汙血。
小翠端了一盆熱水,取來手巾在水中揉搓,擰成半乾遞給婧兒,婧兒輕輕將傷口周圍的灰塵及血跡擦拭乾淨,沉聲道:
“拿針來。”
小翠即刻手腳麻利地將櫃子中的銀針布袋取來放於床邊,婧兒選了一枚銀針快速捻扎於傷口邊上,再慢慢取出,只見針尖上呈現黑褐色,再放於鼻下細聞,隨之將針放在一邊,復又取一根銀針在另一處紮下去.....
如此反覆多次,再為他穴位施針,直到血色漸漸變得猩紅,這才取了止血粉來幫他敷上藥,再用紗布包紮好。
此時的婧兒心中已然有數,焦慮緊張的神色漸趨平靜,眉結也已舒展開來,她起身走到妝臺前,拉開抽屜取出那個小小的黑色錦盒,開啟,自裡面取出一枚解毒丹,小翠忙去桌上倒了一杯清水過來。
婧兒伸手接過茶盞,吩咐小翠去廚房煮些粥來。
一手將解毒丸塞入肖寒口中,一手端了茶盞喂肖寒喝水,可是水倒了幾次都從口邊流下,口中的解毒丸愣是無法下嚥。
婧兒皺了皺眉, 看著肖寒那張原本清秀俊俏的臉,此時卻如宣紙一般慘白,薄唇呈現青紫之色,陡然一陣揪心的痛。一個聲音悄悄在心頭響起:我不會讓你死,我要你活著。
她輕輕抿了一口茶盞中清水,身體緩緩向肖寒覆壓下去,將嘴唇貼上他的薄唇,這一刻,她的心豁然一陣輕顫,他的唇很硬,很涼,彷彿沒有一絲生機。
口中含緊了清水,使勁撬開他緊咬的牙齒,立時將口中清水盡數傾入他的口中。
阿俊見狀慌不迭轉過身去,心中直念:我什麼都沒看到。
婧兒伸手自他喉處輕輕按摩,待他喉結一上一下輕輕彈動,聽得一聲輕微的“咕咚”聲,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一回頭,這才看到身後站著的阿俊,瞬間不淡定了,方才情急喂肖寒喝水,居然忘記這屋裡還有一個人在,剛才那般情景想必都被他看見了,婧兒頓時滿臉羞澀。
轉念一想,我是大夫啊,這救命要緊,哪裡還忌諱這許多?
如此這般想,也算為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忙鎮定心神,輕咳一聲,說道:
“是蛇毒,不過幸好用量不大,你又為他吸掉了些毒血。”
阿俊說道:“那他怎麼還沒有醒?”
“他原本就中過毒,而這蛇毒激發了他體內原有毒物,所以,恐怕沒這麼快醒轉,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給他服用過解毒藥,兩個時辰後應該可以醒來。”
阿俊鬆了口氣,抱拳施禮道:“多謝婧兒小姐,待少將軍可以走動,阿俊即刻帶他離開。”
“少將軍?阿俊?”
婧兒瞠目結舌,“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何會中毒?你又怎麼找到我這裡來的?”
聽得婧兒一連串的問題,阿俊肅手而立,道出了原委。
原來肖寒乃湘國定遠大將軍肖子瞻之子,半年前東邊川陽國大舉侵犯湘國,佔領了周邊陳鎮,肖寒隨同大將軍率領三十萬兵馬奔赴邊境與敵軍作戰,少將軍武功高強,謀略過人,士兵驍勇善戰,湘國大軍屢戰屢勝,將敵人從湘國疆土上趕了出去,並逼退三十里外。誰知,一個月前,肖寒突然渾身抽搐昏死過去,隨軍大夫說是中了毒,但因為毒性不明,且發作斷斷續續,大夫也無能為力,於是大將軍便命人將他送到了湔州療傷,可是找了許多大夫,吃了許多藥,一個月下來未見明顯好轉。 此番他們出門公幹,肖寒說要趕赴祥州城,阿俊本不知道他來祥州做什麼,誰知卻在途中遇到了刺客,為了救阿俊,肖寒身中飛刀,他幫肖寒吸出毒液,肖寒告訴他去三生醫館找婧兒姑娘,隨後就暈了過去。而阿俊並不知道婧兒和肖寒之間發生的故事,所以到了三生醫館不敢擅自走前門,而是躍上高牆跳入了後院,聽得閨房內有女子講話,這才冒險敲門一試,沒想到果真便找到了婧兒。
瞭解了事情經過,婧兒這才恍然大悟。
阿俊見肖寒一直昏迷不醒,而眼前這個婧兒小姐既是少將軍所託之人,必定是可以信任的,又見婧兒醫治、針灸十分熟練,顯然醫術精湛,便也放了心,此地畢竟是小姐閨房,自己留下多有不便,向婧兒告辭,說次日再來便先行離開。
婧兒在榻邊坐下,將銀針一一起去,一雙秀目深深凝視著尚在昏迷中的肖寒。
伸手替他拂開面上那幾根凌亂的髮絲,手指輕輕滑過他那光滑的肌膚,和如墨般的眉毛,那雙俊目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形成兩條好看的弧形,手指輕觸時,睫毛微微一顫,驚的忙縮回了手,那高挺的鼻樑如一座如削的山峰一般,張揚著霸氣和剛毅,薄唇上的青紫色略淺了些,線條柔和的下巴上隱隱的鬍鬚泛出淡青色,宛如白雲中滲出的一抹湛藍。
那水藍色衣衫上的一大片不協調的黑色血汙不合時宜地刺痛著婧兒的心,長衫上的流雲紋滾邊旁,繡著一朵精巧的芍藥花,而令她驚訝的是,這花的形狀居然與自己那枚簪子上的花一模一樣,婧兒心中一暖,臉上升起一抹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