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呂子自打上山以來,高絕的醫術和詭異的武功,高亮也曾見識過,但此刻自己居然毫無防備地被這麼個乾巴小老頭一把給提溜了進來,還是有些尷尬。

蕭呂子雙手叉腰,仰頭打量著高亮,眼神中裝著滿滿地不屑,山羊鬍顫了顫,陰陽怪氣地斥道:

“鬼鬼祟祟在老夫門外一整宿了,若非知你是小云天的人,老夫早就收拾你了。”

高亮“嘿嘿”一笑,問道:“您,又沒見到在下,怎知躲在外面的就是小云天的人?”

“哼哼,”蕭呂子嗤笑一聲,“能用三條腿在這戒備森嚴的小云天宅子裡明目張膽地走動,除非是鐵柺李!”

“鐵柺李?”

高亮抬手撓了撓後腦勺尷尬地“嘿嘿”傻笑一聲。突然面露正色,在蕭呂子面前單膝跪地,雙手一抱拳,說道:“高亮給蕭前輩請安。”

“哎喲!還挺懂禮數。”

高亮陰陽怪氣地說道:“說吧,你這個瘸腿賊猴整晚貓在老夫牆根下意欲何為?”

高亮苦笑一聲道:“聽聞前輩正在竭盡全力救治我家少主,高亮感激莫名,這腿腳稍稍能動了,便來拜見前輩,以表謝意,只因見先生一直在忙,不敢叨擾,故此久久坐於窗下。”

蕭呂子斜著他那因熬夜而變成紅豆的小眼睛緊緊盯著肖亮的眼睛,彷彿要看到他的心裡去,直將高亮看的渾身不自在了,這才尖著嗓子拿腔捏調地說道:

“小子,別跪著了,起來吧。”

“是。”高亮聽話地應了一聲,雙手用力撐著柺杖站起了身。

蕭呂子走到桌前坐下,取了茶喝了一口,說道:“我說瘸猴,你這繞了這一大圈,給老夫灌了一頓迷魂湯,還在我房外蹲守整整一夜,不就是想問商家小子的情況嗎?!”

聽他喚自己“瘸猴”,高亮臉上肌肉顫了顫,尷尬地憨笑一聲,心想,或許這些“奇人”就是這樣性情古怪吧?隨即回道: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蕭先生,高亮此來正是想請教先生,我家少主情況如何?據說婧兒姑娘以自身鮮血做為藥引,高亮十分地震驚,姑娘身子弱,長此下去可不行,不知先生是否有其他能救治我家少主的方法呢?”

蕭呂子一雙短眉輕輕一揚,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撇了撇嘴,“老夫還以為你們山上的人只看重那小子的性命,無人會顧及婧兒的死活,沒想到,你這位總管居然還有如此善心,嗯,倒是個懂事的。好吧,看在你還算懂事的份上,老夫便與你實言相告,商那小子死不了,不過也沒那麼快好,至於婧兒嘛,老夫暫時,沒轍。”

高亮聽得一頭霧水,忙問道:“此話怎講?”

蕭呂子手指點著桌上寫的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說道:

“婧兒以自身的血救人,不出五日應該可以見效,可要想那小子能康復,那可不容易,婧兒可是老夫的命根子,她的血再好也是有限的,再說了,婧兒自己的傷勢還很重,如此這般不停地放血,令她雪上加霜,老夫總不能為了救商家小子就眼看著婧兒的血一點點耗盡,直到油盡燈枯吧?得儘快找出能替代的方法來,可是,說實話,老夫苦思冥想了這一夜,卻毫無進展。”

他這番話可謂對高亮的坦誠相告了,高亮感激地望著蕭呂子,道:

“高亮也希望先生能研製出替代婧兒姑娘鮮血的方子出來,婧兒是個好女孩,她善良,勇敢,有膽有識,無數次地出手幫助過我們,為我等所敬佩,尤其我家少主對她那更是......恕高亮斗膽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卻也是我的心裡話,婧兒姑娘在我家少主心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萬一姑娘有個好歹,即便少主將來身子好轉了,得知婧兒為他做的這一切,定然要自責自傷一輩子,故,高亮希望他二人都一切安好。”

聽著高亮一番懇切之言,蕭呂子沉思片刻,慨嘆道:

“看來這商家臭小子對我們婧兒倒也是一片痴心,你對那商家小子也是足夠的衷心,此事,老夫自會盡力而為。”

高亮雙手抱拳,恭恭敬敬躬身作揖, “多謝前輩。”

蕭呂子突然張開口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好了,你快走吧,老夫得歇息了。”

聽得他突然趕自己走,高亮一怔,抱拳道:

“是、是,那前輩就請歇息吧,高亮告退。”

言罷,拄著拐退出門外,還沒忘記返身輕輕為他帶上了房門,心道:這蕭呂子還真奇怪,說話陰陽怪氣也就罷了,怎的說趕人就趕人啊?轉念一想,既然能人異仕都會有些異於常人的怪脾氣,我又何必計較這些?想到此,無奈地撇撇嘴,一拐一拐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