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少夫人她、她在裡面.....嗚嗚......”

商齊夫人上前伸手推門,門卻推不開,可見,是從裡面拴住了,側耳聽了聽,房內似乎並沒有動靜,心下不免疑惑,這苗珏何時改了性子,不哭不鬧了?還是又在使什麼么蛾子。

陰沉著臉,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靈兒支支吾吾回道:“是、是靈兒去伙房為少夫人取點心,聽見她們說婧兒姑娘正在為少主療傷,便、便回來告知了少夫人,不曾想,不曾想少夫人又多了心,犯了醋性,執意要來,靈兒、靈兒攔不住.......”

“你!”商齊夫人肺都要氣炸了,抬手便向靈兒打去,高高揚起的巴掌待要落下,卻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商齊夫人這一生從未打過身旁任何一個丫頭,這一次,她險些便破了這個例。

靈兒錯愕地看著商齊夫人和她那高高揚起的巴掌,見她目光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嚇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抽噎道:

“老夫人莫生氣,都是靈兒多嘴,靈兒知錯了。”

商齊夫人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低聲斥道:“靈兒啊靈兒,平日見你聰明機靈,怎的這會兒糊塗了呢,少夫人尚在月子裡,不得出門你不知道?既明知她一直在誤會婧兒,還要多嘴將婧兒為煬兒療傷的事告訴她,令她再次做出如此犯忌諱的事來,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且不說她是否會影響了煬兒的治療,她如此不分好歹地屢屢怨懟婧兒,甚至還加害婧兒,老身即便再寬容也不能一忍再忍!你沒有好好看住少夫人,回頭定要重重責罰!不許哭!”

靈兒見一向慈祥的商齊夫人如此震怒,知道她此番是動了真格,心下又驚又怕,雙目噙淚,小嘴緊緊抿著,抽抽搭搭,再不敢哭出聲來。

商齊夫人轉而衝著身後喚道:“安玲,你過來。”

一名十七八歲的丫頭忙走了過來,額首應著:“老夫人。”

商齊夫人低聲斥道:“你們這門是怎麼看守的?”

安玲侷促不安地回道:“稟老夫人,我等原先是在房裡伺候的,方才少夫人便如瘋了一般硬闖進去,我們攔都攔不住,一進去就關了門,反倒將我們關在了外面,起初還聽得她吵吵嚷嚷,可這會兒倒是沒了聲音,也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

商齊夫人又氣又惱,手指用力戳了一下安玲的額頭,咬牙道:“怪我平日裡沒教導好你們,一個個地都這麼不中用啊,氣死我了。”

抬頭望著緊閉的房門,她憂心忡忡,急得直跺腳:“真不知她又會鬧出什麼,她這是想幹什麼呀?”

蘇晴兒勸道:“老夫人莫急,如今裡面還算安靜,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

商齊夫人咬牙切齒,雙目赤紅,道:“這是要雪上加霜嗎……”

.......

她這裡正壓著脾氣暗自惱火,房門突然開啟,苗珏低垂著頭緩緩走出,返身又輕輕帶上了房門。

一見苗珏,商齊夫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正待訓斥,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令眾人瞠目結舌......

苗珏面對緊閉的房門,默默倒退了幾步,突然直直跪了下去,眼中淚水如洩洪一般止不住地流,她雙臂高高抬起,右掌掌心覆在左手背上,深深地行了個大禮跪拜了下去,初春的寒風將她的髮絲吹得肆意飛舞,凌亂地垂落在身旁,而她就那樣如泥塑木雕般安靜地跪伏在地,一動不動。

見她久伏於地,遲遲不起身,商齊夫人暫壓滿腔怒火,面色陰沉地低聲斥道:

“你、你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苗珏一動不動地匍匐在地上,哽咽道:“敏兒求婧兒妹妹原諒。”

聽得她如此一說,商齊夫人心中隱隱有些明白了,她之前定然是帶著滿腹的醋意和怒火而來的,可當她親眼目睹婧兒是如何給商無煬療傷後,幡然醒悟,故此才會行此大禮,乞求婧兒的原諒。

既如此,望著跪在地上的苗珏,商齊夫人即便再有一肚子的怨氣也不好再發作,只得強壓怒火,道:“你這又是何苦來?好好待在你屋裡多好,非要來惹出這些麻煩?!”

隨即吩咐靈兒:“還不把你家少夫人扶起來?”

“是。”靈兒應著,忙跪行兩步到苗珏身邊,伸手握住她手臂,勸道:

“少夫人,您還是起來吧,莫再惹老夫人生氣了。”

苗珏卻只一味地匍匐在地上埋頭嚶嚶哭泣,後背因抽泣而不停地顫抖,任憑靈兒如何勸說,她卻怎麼也不肯起身。

商齊夫人低聲斥道:“這麼多丫頭看著,你,你這成何體統,還不快起來!”

苗珏彷彿沒有聽見,固執地保持這跪拜的姿勢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