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又望著蕭呂子,眼中神情頗為複雜。蕭呂子突然有些不耐地揮揮手,道:

“去吧,去吧,好生為女婿療傷,這裡的事便不用操心了,老夫,自當盡力。”

二人又頗有深意地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一切盡在不言中......

雙方相互告別完畢,這便啟程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下山而去,商齊夫人率眾人直送到下山的路口,待山坡上看不見他們的身影,這才幽幽一聲輕嘆,低聲道:

“多虧了少將軍,否則如今伏龍山恐怕早已是鐵面閻羅的巢穴了。”

千蒼漓道:“如今一舉滅了血奴,可算是天下太平了。”

商齊夫人點點頭,不無感慨的道:“可不是嘛,如今老賊已死,商將軍的仇也算是報了,只是,他女兒還在山上,還是我的兒媳,一見她,不免還是會令我想起此事,唉,曾經,我還規勸煬兒莫要為此事怨恨老賊的女兒,可如今,便是連我,一時半會兒也是無法開啟這心結的。”

“慢慢來吧,日子久了,或許一切都會好的。”千蒼漓勸說道。

商齊夫人看了看空蕩蕩的下山路,喟然長嘆:“但願如此吧。走,我們回去。”

……

當肖寒一行人來到山腳下時,肖家護衛早已準備了三輛帶車廂的馬車、一輛平板馬車和上百匹戰馬等候在此。

小翠的靈柩裝上了平板馬車,肖寒與婧兒所乘馬車的車廂內早已鋪好了軟墊,肖寒上了第一輛馬車,婧兒則進入了後面一輛馬車,雪蓮與武德軒則同坐一輛馬車......

婧兒躺在車廂中,車廂內鋪設了很厚的軟墊,有被子可以蓋在身上,甚是溫暖舒適,還有玉蟬和玉心陪伴伺候。

從官道往南前行二十多里會有一條岔路口,一條直達祥州,一條去往湔州。

行出不過十里,婧兒突然喚停了馬車,她這馬車一停,整個隊伍也全部停了下來,走在後面的一名護衛驅馬上前,恭恭敬敬抱拳問道:

“少夫人可有吩咐?”

玉蟬、玉心攙扶著婧兒下了車,回道:“婧兒姑娘想方便一下。”

護衛雙目向四周掃視了一圈,見一側有一片矮竹林,便說道:

“那就去那邊吧,屬下便在此等候。”

雙玉攙扶著婧兒走入竹林之中,漸漸隱沒不見。

肖寒見馬車驟然停下,問道:“怎麼不走了?”

護衛回道:“稟少堡主,是後面少夫人馬車喚停,去林中方便了。”

“方便?這才出來多久?”肖寒雙眉緊蹙,心中突然七上八下,那種沒來由的隱隱不安再次襲上心頭......

驅車的護衛道:“這女子出遠門確是有些不便的。”

肖寒雙眉輕揚,想必是自己多心了,暗自嘀咕:“說來也是......”

過了好一會兒,一名丫頭攙扶著婧兒匆匆回到車上,丫頭喚了一聲:

“走吧。”

那名護衛高喝一聲:“出發!”

馬蹄兒“嘚嘚”,車輪滾滾,只留下身後揚起的濃濃塵土經久不散......

待得塵霧散盡之時,竹林中走出了一位身著淡粉色侍女衣裙的女子,遙望著絕塵而去的車馬,一縷愁雲襲上心頭,盈滿淚水的杏眼中流露出濃濃的不捨和歉意,喃喃道:

“思歸若汾水,無日不悠悠。莫要怪婧兒騙了你,我,只是不想欠了他,可若非如此,你又怎能安心回家養傷呢,小翠也得早些入土為安......小翠,小姐我對不起你,不能親自為你送行了,待此間事了,得以返回家時再去看你。”

這自言自語默默落淚的女子正是婧兒。原來,她假借方便之名在林中與丫頭換了衣裳......

不一會兒,耳邊一陣馬蹄聲響起,玉容帶著十幾名小云天護衛策馬趕到,玉容翻身下馬,打後面牽過來一匹馬,馬鞍上特別增加了厚厚一層軟墊,顯然是特地為她準備的,玉容衝著婧兒抱拳,道聲:

“姑娘,請上馬吧。”

在玉容的幫助下,婧兒有些吃力地騎上了馬背,玉容翻身上馬,揚鞭高呼:

“回山。”

便在馬匹調轉頭之際,婧兒又深深望了一眼那已是空空如也的大路,雖然肖家人馬早已看不見,但她還是依依不捨地一步三回頭,看了一眼又一眼,心中的那份難捨、愧疚、無奈、傷感和期盼,也只有她自己的心裡才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