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俊目一瞪,“什麼叫‘沒訊息’、‘不知道’?”

商無煬嘴角向下一撇,雙手一攤,無奈地回道:“我夫人不知生了沒,你夫人在給我夫人療傷,順帶接生個孩子,就這樣咯。”

肖寒故作嗔怒,一拳輕輕砸在他肩窩上,壓低了聲音,斥道:

“你呀你呀,再怎麼著,她也是你夫人,方才又救了你一命,你就不能放下成見?”

商無煬雙眉微蹙,低聲道:“你好像應該擔心的是你媳婦吧?她這次受了打擊,我看她精神很是不好。”

一絲苦澀襲上肖寒心頭,他咬了咬,說道,“我知道,小翠跟她情同姐妹,說沒就沒了,婧兒一時無法接受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擔心她的身子。”

商無煬輕嘆一聲,搖搖頭,“已經一個時辰了,也不知道里面情況怎樣。”

肖寒驟然有些哭笑不得,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白長了一張嘴,就不知問問啊?”

商無煬頓時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我不去,裡面生孩子呢,我...我又不懂。”

“你......”

肖寒深深瞧了眼商無煬,突然眼珠提溜一轉,隨即徑自走到石桌前,就在商無煬先前坐過的石凳上一屁股坐了下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故作輕鬆地說道:

“那好吧,你不去問,我也不問了,裡面的人便各安天命吧。”

要說這商無煬,嘴上說的硬,可內心的壓力未必比肖寒小,他也並非是鐵石心腸,苗珏不管怎麼說都還是他商無煬名正言順的妻子,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他對苗珏沒有半分夫妻情分了,起碼孩子是他的血肉,加之先前她還替自己擋了一刀,要說他心裡不愧疚和擔心,也是不可能的,只不過,他不願在眾人面前表露出這份擔憂罷了.....

而對於婧兒,雖然明知婧兒心中沒有他,可是這份深入骨髓的情感,要他即刻放下,起碼短時間內他是做不到的,此刻他心中對婧兒的牽掛一點不比肖寒少,只是現在的他,除了隱藏這份情感,別無他法。

商無煬在眾人面前這番故作自傲的矯情勁兒,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肖寒那雙能識透人心的眼睛。自從二人一同領兵去了邊關,經歷了大漠風沙、血雨腥風,二人皆是淡泊名利、剛腸嫉惡、鐵骨錚錚的漢子,論作戰,那是配合默契,論膽識,亦是不相上下,短短數月,經歷了幾番沙場生死的他們,意氣相投,情誼日漸深厚。

肖寒對商無煬的性格瞭如指掌,對他的心思更是心知肚明,果然,當他穩穩地坐下來的時候,商無煬只得乖乖地向臥室走了過去......

一名丫頭端著熱水匆匆而來,商無煬低聲問道:“裡面怎樣了?”

那丫頭忙回道:“婧兒姑娘已經為少夫人縫合了傷口,已無大礙,但婧兒姑娘說,少夫人腹中孩子是橫胎,少夫人疼的死去活來,就是生不出來。”

“那婧兒怎樣?”

丫頭回道:“婧兒姑娘看上去很累......啊,少主,我得進去了。”

衝著商無煬匆匆額首,隨即端著盆去了房中。

商無煬回到肖寒身邊,將聽到的訊息一字不落地告訴了他。

這時,耿宇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少主,弟兄們正在打掃戰場,那苗賀的屍體如何處置?”

商無煬“嗯”了一聲,道:“你全權處理吧。”

耿宇心知商無煬如今也無心操心其他的事情,便應了一聲,退出了竹林苑。

......

房中不斷地傳出苗珏歇斯底里地尖叫聲,商無煬雙眉緊蹙,向臥房那緊閉的門窗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