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宇哈哈一樂,也不客氣,二人一口酒一口肉一口油餅。三天的鞍馬勞頓,像樣的飯也沒吃過一頓,二人也是餓了,不一會兒酒瓶見底,盤裡也都空了,終於酒足飯飽,也解了些許疲乏,令護衛收了空了的碗碟,二人坐著喝茶說話。

......

商無煬俊眉微鎖,說道:“肖寒說三日後與我會合,今天已是第三日,怎的到此刻尚未見到他們蹤影?”

耿宇喝了口茶水,說道:“少主稍安勿躁,今天不是還沒過去嘛,他既說要來,那是定然會來,沒準來的就是譚將軍呢。”

商無煬雙眉一挑,調侃道:“你倒是很信他?”

“那是自然。”耿宇不假思索地回道。

“哦?”商無煬好奇地盯著他的雙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問道:

“是什麼讓我的耿大統領如此信任肖寒?”

耿宇憨厚一笑:“您對屬下最清楚不過了,屬下是個武夫,不太會說話,屬下就是認為他——可信。”

“僅此而已?”商無煬追問道。

耿宇點點頭,語氣肯定:“僅此而已,來來,少主喝酒喝酒。”

……

帳簾掀開,一名護衛進來報:“稟少主,少將軍的人來了。”

商無煬與耿宇對視一眼,說曹操曹操到啊,商無煬道:“快請。”

門簾掀開,進來一人,但見他:中等纖瘦身材,看上去也不過二十歲年紀,烏髮盤髻,清瘦的臉上,五官還算清秀,只是一臉陰霾毫無生機,眼神陰沉犀利,一身黑色滾金邊勁裝,左胸衣襟之上以金線繡有一枚醒目的匕首圖紋,腰束黑色牛皮寬腰帶,腳上一雙黑色鹿皮短靴,來者正是肖寒的副將阿俊。

“譚將軍?你終於來了,”

驚喜之餘耿宇忙起身迎上前去,像遇到老朋友一樣,伸手便在阿俊肩上擊了一拳,笑道:

“方才少主還猜想少將軍會不會派你前來,居然真的是你,太好了。”

阿俊衝著商無煬抱拳施禮,冷聲道:“見過商少主。”

“阿俊兄弟,咱們之間不必客氣。”商無煬微微一笑,道:“快坐下說話。”

對於商無煬難得的熱情,阿俊既沒有歡喜,也並無不悅,反正他永遠就是那麼一副不悲不喜,不卑不亢,不溫不火的神情,淡然道:

“多謝。”

耿宇忙將東側位子讓於阿俊,自己則坐到了西側。

對於這場戰事,己方在以少於敵人六七成兵力的情況下若想取勝,關鍵點便在於肖寒究竟會用怎樣的良策,和與他合作的是什麼人,如今,既然肖寒將他身邊第一大將阿俊都派來了,可見肖寒對這場戰事的重視程度。而阿俊的加入無疑是如虎添翼,這令商無煬沉甸甸的心稍稍鬆快了些。

三人坐定,耿宇為阿俊倒了茶水。

商無煬問道:“不知阿俊兄弟此番帶了多少人前來?”

阿俊冷冷道:“五千。”

耿宇急聲道:“什麼?還真就只帶了老皇帝給的那五千人啊?人家兩萬多人,我們加起來才八千人,這仗究竟怎麼打?”

相對於耿宇的急躁,商無煬則顯得十分地淡定,他抬手製止了耿宇,說道:

“耿宇莫急,且聽阿俊兄弟說完。”

阿俊回道:“少主大可不必擔心,對於此次戰事,少將軍早有安排,我們便是打算以少勝多。宣德府的位置緊靠京城,且又是一馬平川之地,宣德府有南北兩座城門,咱們可採用佯攻,商少主只管攻北門,南門那邊他自有安排,城中有我們的人。”

至此,商無煬心中豁然明瞭,他倒是萬萬沒想到,肖寒居然早就已經謀劃好了攻打宣德府之戰,一早便將手伸到了司徒俊南的眼皮子低下。

“少將軍果然謀略過人,難怪對此戰如此地胸有成竹,無煬佩服之至。”

對於商無煬由衷的讚揚,阿俊微微額首,算是表達感謝之意,接著說道:

“少將軍有一千人馬已經潛伏在宣德府城內,只待北門一動手,另有千人便會趁亂偷偷潛入城內,一千人直接攻打節度使府邸,一千人自內攻打南門,讓他們手忙腳亂,你們再與我們裡應外合一舉拿下城池。少將軍說了,為避免誤傷城內百姓,請商少主只管佯攻拖延時間。”

聽得阿俊這番話,耿宇神采奕奕,樂呵呵說道:

“這加起來一共一萬人,上回老耿去京城面見你家少將軍的時候,若將這些計劃都對老耿和盤托出,老耿也不會一直憂心忡忡,擔心我們寡不敵眾了。”

聽得耿宇此言,阿俊轉向商無煬看去,見他低頭飲茶,沉默不語,顯然耿宇這番話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阿俊解釋道:“並非少將軍當日不肯明言,只是,宣德府那批弟兄冒死蟄伏實屬不易,且不說關乎弟兄們的性命,更有範知州也在其中,此事若一旦洩露出去,漫說這些弟兄們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宣德府,範知州全家能否留得性命也難說,便是我等謀劃的大事亦恐前功盡棄。茲事體大,為防有變,故此不能提前告知,只待小云天大軍抵達,阿俊自會坦誠相告。還望商少主、耿統領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