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婧兒毫不留情地駁斥,肖寒沉默了片刻,突然嘴角向上一揚,劃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溫言道:

“可是我知道,其實婧兒並不相信。”

昏暗中,隱隱看見了他那熟悉的、勾人心魂的一笑,婧兒握著匕首的手一顫,神情間頓時有一絲恍惚,卻在瞬間驚覺,忙收斂了心神,心中暗自為自己居然在這等時刻失了神而惱怒起來,狠狠咬了咬下唇,怒道:

“我為何不能相信?所謂無風不起浪,你要是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別人又如何能平白將髒水潑給你?”

“見不得人的事?”肖寒貌似平靜地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心頭卻是一痛,“婧兒當真認為我肖寒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婧兒冷冷地回道:“一人說我不信,十人說我還不信,可百人說,千人說,難道還讓我不信?”

聽得此言,肖寒一雙如潭水般清澈的雙眸緊緊盯著婧兒不知是哭紅還是被怒火燒紅的眼睛,緩緩開口道:

“既如此,婧兒還問我做什麼?”話音一落,他豁然邁開腿向前走了一步。

“你別過來,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婧兒手中的匕首果斷地向前一挺,刀尖已然刺入了他胸前的衣衫,只要他再向前走半步,鋒利的刀尖便會毫不留情地刺進他的胸膛。

婧兒沒有撤手,肖寒也根本沒有去看那頂在胸膛上的刀尖,一雙晶亮的眸子直直望著婧兒的眼睛,語聲輕柔:

“婧兒還是不相信我嗎?是不是真的想一刀了結了我你才痛快?如果我的死、我的血能讓你心裡好過一點,能讓你清醒一點,那也未嘗不可?!只要你高興,就好。”

耳邊聽著肖寒溫柔的話語,婧兒依舊怒容滿面,執著地伸直手臂,一雙小手緊緊握著刀柄,絲毫沒有撤回的意思。肖寒的唇邊劃過一抹苦澀的笑意,說道:

“好吧,既然婧兒不信我,那我只能如你的願了。”話音剛落,他毫不猶豫地向前一步,但聽得“嗤”地一聲響,那匕首直直在他胸膛上刺了進去,他那一步走的義無反顧,挺胸迎上,頓時刀尖刺入三寸。

黑暗中看不見鮮血,但濃重的血腥味令婧兒大驚失色,她滕然鬆開了握著刀柄的手捂住了險些驚撥出聲的口,一雙驚恐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紮在肖寒胸膛上的匕首,淚水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哽咽低呼道:

“你瘋啦?你這是在找死嗎?你傻啊......”

肖寒一把握住婧兒的手,牢牢攥在掌心,好似生怕手一鬆她便會消失不見一樣,緊緊握著,柔聲道:

“你痛不如我痛,婧兒,只要能讓你不那麼痛苦,便是將我紮成刺蝟,我也在所不惜。”

聽了他這句話婧兒更是心痛不已,不由得嗚嗚哭出了聲來,抽泣道:

“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我只不過是想聽你親口跟我解釋而已,你又、你又何必如此傷我的心呢?”

一陣劇痛自胸口傳來,肖寒鋼牙暗咬,極盡努力地剋制著那份來自軀體上的疼痛,眼見得婧兒哭成淚人兒一般,他卻滿心歡喜,因為他知道,此刻婧兒的淚是為他流的,他的心中既心疼,又高興,強忍疼痛,擠出一絲炫目的笑意,說道:

“就知道婧兒還是相信夫君、心疼夫君的,我若不這樣,婧兒又怎能說實話呢。”

“誰與你說笑?快坐下,我先給你處理傷口,當真要是讓你死了,我可就再問不出真相來了。”婧兒賭氣地推開他的手,讓他坐在凳子上,小心褪下他的上衣為他處理傷口。

衣衫褪下,露出了他健碩的胸膛,可是這一看,婧兒越發驚的杏眼大睜,只見他胸口除了被自己的匕首扎出了一條兩寸寬的血洞,還有一條長達四寸的傷口,從癒合程度來看,是不超過五日的新傷。婧兒心痛不已,忙為他處理包紮。

肖寒任由她為自己療傷,扎針,拔刀,敷藥、包紮一氣呵成,動作嫻熟,若光看這技藝,儼然醫術絕佳的老大夫,又有誰能想到將這一切做的如此精湛的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年輕女子呢?肖寒彷彿在看心愛的女子在給別人療傷一般,早已忘記了自己才是傷者,忘記了來自身體的疼痛,一雙大眼深情地凝視著她,滿眼的柔情、欣賞、愛慕、憐惜、幸福......

直到婧兒發覺他那情意綿綿地眼神,故意勒緊了繃帶的那一刻,那瞬間壓迫了傷口的劇痛才令他發出一聲悶哼,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婧兒,岳父他,沒死。”

“什麼?你說什麼?”婧兒手一顫,豁然瞪大了雙眼瞪著肖寒,她吃了一驚也就罷了,只是這手一抖,抓在她手中的繃帶被她猛然一提,驟然勒緊的傷口再次令肖寒疼的鋼牙緊咬,五官具擰,額上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婧兒一邊焦急地詢問,一邊快速為他綁紮妥當,小心翼翼為他穿好衣衫。

肖寒露出一抹苦笑,說道:“就是怕你聽說此事擔心,我才親自趕來見你的。”

“此事說來話長,婧兒你聽我慢慢跟你說。兩個月前,我跟岳父大人一起去了京城,一來是想查證婧兒你的身世,二來也是為了暗中查探血奴分佈在我湘國境內的據點,若不能一舉擊垮他們,婧兒你,和湘國都會有危險,我們的探子也在湘國多處發現了他們及其隱秘的據點,為防不測,也是為了強大的實力來對抗血奴,於是,我去見了皇上,皇上命太子全力助我,並撥了幾千兵馬為我所用。”

“前些日子,我們得知鐵面閻羅苗賀突然去了京城,他的行蹤十分詭秘,所以,我們做了秘密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