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商無煬茫然地看著她,並未出言打擾。

她的手緩緩地從左摸到右,再攀升一點高度從右摸到左,幾番反覆,最後終於停在一處位置細細摸索。

“蠟燭拿過來。”婧兒開口。

商無煬忙將剩了半截的蠟燭取來,一點微弱的燭光照亮了婧兒面前那塊石壁,只見石壁上條條細紋,似有刀刻的痕跡。

婧兒的手輕撫著壁上紋路,眼睛仔細地辨別石壁刻痕,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說道:

“你快看,這是什麼?”

商無煬湊上前去,仔細打量。

“菊花!”二人異口同聲。

這極為模糊的圖案果然是一朵菊花,與發現青萍遺書的那個石門上的菊花十分地相似。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商無煬道:“一樣嗎?”

婧兒道:“一樣。”

商無煬道:“為什麼?”

婧兒道:“不知道。”

兩個人眼中都是一片困惑和迷茫,婧兒說道:

“第一次我摸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光線太暗沒有看見明顯的紋路,但是我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沒想到果然在這裡看到了這朵花。“

商無煬亦是百思不得其解,道:“難道這個花也是青萍刻的?看上去極為相似啊。”

婧兒道:“相似,但是卻並不完全相同。花瓣的數量不同,只不過紋理極為相似罷了。既然都是菊花,難道是青萍想告訴我們些什麼嗎?”

婧兒又想起青萍遺書中那句話,“勿尋血書,善待賀蘭,君當安好”。

婧兒又繼續抬手去摸那石壁,商無煬舉著蠟燭幫她照明,一直摸到石壁拐角處,婧兒再次驚呼:

“又有一個。”

當她在這朵菊花附近慢慢摸索之後,她的手陡然停住了,眸中說不出的複雜神情,於此同時,她的小手指緩緩挑出一個圓形環扣,商無煬蠟燭湊過去一看,頓時怔住,婧兒手指勾出的圓環居然也跟假山中那個一模一樣,若非婧兒指尖纖細將此環勾出,常人根本無法察覺此處奧妙,。

婧兒跟上次一樣,嘗試轉動那小小的銅環,隨著一陣細小的“咔噠”聲響起,輕輕一拉,毫無懸念,那塊石壁果然應聲而開。裡面出現一個同樣的暗格,暗格內也不出意外地同樣出現了一個黑漆錦盒。

二人此時當真是愣住了,相似的菊花圖案,同樣的環扣開關,同樣的暗格,同樣的黑漆錦盒,不同的場景,相同的畫面。

商無煬將蠟燭放在石墩上,取出那個小小的錦盒,小心開啟,同樣沒有任何的毒粉和機關暗器,不同的是,裡面靜靜躺著的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塊被摺疊成方塊的白布,白布背面映出的暗紅色字跡在昏黃的燭光中顯得尤為詭異。

商無煬取出白布展開,看了一眼,頓時面色慘白,眸色驚恐,雙手微微顫抖。

婧兒看他臉色不對,伸手接了那白布來看,這明顯是一塊從衣衫下襬上倉促撕下,極為不規整,邊緣還有布匹撕裂後留下的斷紋,上面歪歪斜斜寫著十二個紅色大字“血奴逼吾弒義王 不從 滅吾門”,字跡粗糙,顯然是手指蘸著鮮血寫就,時間久遠,血色暗紅,卻依舊觸目驚心。

“血書?”

婧兒雙眼大睜,當真是又驚又喜,不敢相信似的喃喃道: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居然是這樣找到它的?!”

扭頭向商無煬看去,卻見他身子僵硬,雙手扔保持著方才拿著血書的樣子,面色慘白,眼神呆滯,胸膛劇烈起伏。

血書現世,這該是喜還是憂?對於婧兒來說,還了肖子瞻清白,一切的恩怨情仇便可做一了結,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事,而對於商無煬來說,他一直執著的,他已經為此所做的一切,他所傷害過的人,他又該如何面對?如今真正的仇人出現,他又該如何報這殺父之仇?

“這,是我爹的字跡嗎?”他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婧兒道:“帶走,找老夫人辨別真假。”

商無煬神情呆滯,道:“我娘?我娘…對,她認得,我們走,馬上走。”

他將血書扔回盒中,抱著錦盒迫不及待地抬腿便走,他人高腿長,瞬間便將婧兒甩出五丈開外,婧兒在他身後一路小跑也追不上。商無煬突然折返回來,將錦盒丟到婧兒懷中,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