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慌不忙研了磨,筆尖蘸了蘸濃稠的墨汁,略一思索,刷刷刷,不一會兒,她放下了筆,說道:“拿去吧。”

商無煬拿起一看,只見字跡工整,運筆秀巧,倒是洋洋灑灑寫了一整頁,“君既若見錄,不久望君來。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讀罷,他眼中烈焰燃起,三兩下將這紙撕得粉碎,咬牙道:“你非要跟我對著幹是嗎?”

見他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婧兒心中實在痛快,故作認真地說道:“從小我爹就要我做一個誠實的人,你要我給肖寒寫信,我寫了,字字皆是我的肺腑之言,你要我編排謊言,對不起,我爹沒教過!”

商無煬恨道:“那你爹有沒有教過你一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婧兒抬手摸了摸紅腫的臉頰,淡然道:“不好意思,我不過是個小女子,也不打算做什麼俊傑,所以,你就別白費力氣了。”

商無煬暴跳如雷,上前一把捏住婧兒手臂將她提了起來,將鋒利的簪子尖頂在了婧兒頸部。那簪子原本就是肖家特製的,專門給府中丫頭防身所用,尖端鋒利如刀,頂在她頸部瞬間便刺破了面板,鮮血流了下來。

婧兒咬牙忍痛道:“你折磨我的花樣還真挺多啊。”

商無煬恨聲道:“那還要多謝你的簪子。”

脖子好疼,心中怒極,婧兒反而挺直了背脊,說道:“我不會寫那封信的,要不,你殺了我如何?”突然自己將脖子向前頂了過來,簪子入肉半分,血流更甚。

商無煬見狀忙將簪子後撤,說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死了就沒人陪我唱這個戲了。”

轉而衝著門外吼道:“雪蓮,拿繩子來!”

婧兒心中暗自嘆息,又來,不知這次是綁還是吊?面上卻依舊平靜如斯。

雪蓮拿了繩子進來,商無煬一把奪過,冷聲道:“出去。”

嚇的雪蓮忙不迭退了出去。

這是要親自動手啊,婧兒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商無煬一言不發,用繩子將她雙手在前面綁住,然後又找了個手巾來塞在她口中,自己拖著繩子的另一頭拽著她便向外走。

婧兒腳踝受傷,走路一瘸一拐,商無煬微微蹙眉,返身走到床榻邊,伸手扯下了床單,往婧兒頭上一扔,胡亂包裹了一下,長臂一伸,單手將她夾在腋下,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商無煬手臂夾著個人,一路急行腳下生風健步如飛,婧兒被他胳膊夾著可著實不好受,感覺肋骨都快被勒斷了,可偏偏想喊又喊不出來。

差不多一炷香時間,婧兒隔著床單感到光線驟然暗下來,彷彿是進了屋子,隨後夾著她的手一鬆, “噗通”一聲便被扔到地上,好在地上是木地板,還有個軟墊,即便這樣,婧兒直摔得腰背的骨頭都要斷裂開來。

隨後裹著的床單被扯開,婧兒發現自己果然在一個屋子裡。

商無煬蹲下身來,沉聲說道:“你給我好好呆在這裡,若敢弄出半點聲音,別怪我不客氣。”

婧兒口中被手巾堵著說不出話來,只將一雙大眼憤憤地瞪著他。

商無煬絲毫沒有幫她解綁的意思,一看到她那無畏還帶著點藐視的眼神,頓時又皺了眉頭,不耐煩地站起身來,大步走了出去,又重重地拉上了門。

婧兒看了看自己被綁在前面的雙手,使勁眨眨眼睛,心想,這個瘟神是不是腦子真的壞了?隨即抬起手來自己將口中塞的手巾拔了出來,大口大口喘氣,舒服多了。

抬眼打量著這屋子,屋子很大,裝飾精巧,色彩淡雅,她的面前有個茶案,上面擺放整套茶具,南北兩邊各擺放一個鋪墊,看來這是一個茶室。見桌上有茶葉有水,還有火石,索性盤了腿坐下,給自己燒水烹茶,手雖然綁著,好在倒也不影響她喝茶。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茶室就在議事廳的旁邊,而茶室的門就開在議事廳西南角。一會兒,商無煬就會在這裡“接待”一名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