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兒摸了摸臉,說道:“下手夠狠,若是幾日前姐姐看見我怕不會說我美了。”

“他,打你了?”賀蘭驚訝。

婧兒將額頭上髮絲輕輕挑起,露出一個粉紅色疤痕來,還有頸部被簪子刺穿的傷疤。

賀蘭不可思議地倒吸一口冷氣,繼而面現愧疚之色,道:“委屈妹妹了。我夫君雖然面冷了些,其實他沒有這麼…兇的,莫不是妹妹夫家當真與他有什麼血海深仇麼,才讓他記恨至此?”

婧兒一邊給賀蘭起針,一邊說道:“我不知,我知道的是,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對付我夫家的工具而已,要殺要剮便全由得他了。對了,一會兒熬了藥姐姐喝下就好好睡一覺,我呢還得去給老夫人施針,明日我再來給姐姐安胎。”

賀蘭感激道:“有勞妹妹了。”

沒有護衛跟隨,婧兒自行前往蘭林苑,邊走邊想,這賀蘭看似弱小,但是心思看來還是極重的,方才從她的眼神中已然看出一絲妒意,若不是自己及時發現並故意展示受傷的部位以示自己的悲慘境遇,只怕她會多想,婧兒並不想給自己惹麻煩,現在的她只想儘快找出血書,還肖老將軍清白才是當務之急。

……

連日來,她便忙於給老夫人調理和給賀蘭安胎。

而賀蘭在小云天沒有說得上話的姐妹,身邊只有一個丫頭靈兒整日嘰嘰喳喳,如今婧兒來了,每日陪她閒話家常,賀蘭樂得多了一個說話的姐妹,婧兒知她會多心,處處小心應對,偶爾二人下下棋,一時間姐姐妹妹地喚著,相處倒甚是融洽。賀蘭也漸漸喜歡上了婧兒,每日拖著她過來相陪。

商無煬很少來竹林苑,這日婧兒來時卻難得地見到了他。

商無煬雖然坐在房中,卻似乎沒什麼話跟賀蘭說,只靜靜地喝著茶神情淡漠,而賀蘭也似乎見怪不怪了,也不敢多言,時不時拿眼偷偷看他。

婧兒一邊幫賀蘭施針,一邊說道:“我說這位少主,你夫人有孕,你要多體貼她,妻子是自己的,孩子更是自己的血脈,女人十月懷胎辛苦,你可要好好照顧她才是。”

商無煬打嗓子眼“嗯”了一聲,身子卻沒有動半分。

賀蘭說道:“妹妹,他便是這樣的性子,他習慣了,我也習慣了。”

婧兒道:“再木訥的人有個孩子就不該一樣了,曾聽我爹說,男人直到有了孩子才會懂得什麼是傢什麼是感情。”

賀蘭道:“可不是嘛,有了孩子,或許就不一樣了。”拿眼偷瞟著面無表情的商無煬,顯然,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耳聽得兩個女人一唱一和,商無煬再笨也該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他緩緩走到榻前望著賀蘭,說道:

“餓不餓,要不要我吩咐人再做點吃的來?”

賀蘭一怔,頓時一種別樣的柔情襲上心頭,紅了臉柔聲道:

“多謝夫君關心,敏兒,不餓。”

婧兒道:“這就對了,夫妻本該如此。”

賀蘭深深凝視著面前這個讓她又愛又痛的男子,說道:“對我來說,無論他對我怎樣,我都無怨無悔。”這話看似對婧兒說的,實則也是說給商無煬聽的。

商無煬扭轉頭去避開了她含情脈脈的眼睛,說道:

“我去吩咐廚房做點甜羹來。”言罷即走,沒有半分停留。

婧兒說道:“還害羞,夫妻間有什麼可害羞的。”

“他害羞了嗎?”賀蘭向婧兒確認。

婧兒點點頭,違心地說道:“嗯,我看到他的臉紅了。”

又補充了一句:“像豬肝。”忍不住對自己心下的臆想而感到沾沾自喜,這種面無表情的傢伙臉皮不知道怎麼厚,怎麼可能有臉紅的時候呢。

“當真臉紅了?”

賀蘭的眼睛含著縷縷情愫,她的聲音如涓涓細流溫柔纏綿,垂下頭來,輕咬下唇,一副含羞帶怯的神情。

婧兒感受到,在這個女子心中有一份執念,愛的義無反顧,愛的奮不顧身,愛的無怨無悔,這讓她想到了肖寒,自己對肖寒又何嘗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