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南陽郡,孟橋村。

“浪兒哥,浪兒哥.....”

“娘,啊~”

一位躺在竹木床上的灰衣少年,此時猛得驚醒。

少年光潔白皙的臉龐滿是大汗,深邃滄桑的眼睛,迷離著打量著四周,腦袋像是針扎般的痛,口中小聲艱難道:“我這是在哪?”

“浪兒哥,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麼流這麼多的汗?”

孟浪這才注意到,身旁站著一位十歲左右的男童。

男童穿著灰衣小褂,可能天氣炎熱,小褂的衣釦未系,敞著圓滾滾的小肚皮,鼻孔與嘴巴之間,掛著兩行鼻涕,賊溜溜的眼睛正看著自己。

“小朋友,你是誰?這是哪?”孟浪捂著劇烈痛疼的腦袋,疑惑的問道。

男童眼神變得驚恐,彷彿見鬼的表情。

“咚咚”

男童沒穿鞋的小腳後退幾步,刻意與自己拉開距離。

“娘!孟浪哥傻掉了。”男童突然哭喊道,一邊叫喊,一邊飛快地跑出屋內,跑到門檻時,還摔了一跤,又飛快的爬起跑走了。

看著迅速逃走的男童,孟浪一時間摸不住頭腦,由於腦袋過於痛疼,又緩緩地躺回竹木床上。

半響,頭疼逐漸好轉,意識恢復清楚的孟浪,看著無比熟悉的房間,又看了看自己年輕的雙手,有了些許猜想。

只是這個猜想,太過驚世駭俗了,令人不敢相信。

懷著某個猜想的孟浪,起身走到院內用來盛水的石缸。

孟浪靜靜地看著水面的倒影,蹙著眉陷入深深的沉思。

倒影是個五官端正,模樣頗為俊俏的少年。

少年沒有戴冠束髮,而是用發繩紮了個不高不低,卻有點偏斜的馬尾,顯得英氣十足。

但少年蹙著眉,深邃的眼眸,卻給人一種別樣的氣質,一種不該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沉穩與滄桑。

這兩種錯雜的氣質讓人難以挪開目光,被少年深深地所吸引。

“莊周夢蝶,還是蝴蝶夢莊周呢?現在還是夢嗎?”

沉思許久的孟浪,看著少年時的自己,喃喃自語道。

......

許久,一位頭戴布襟,繫著圍裙的農婦,走進屋內,身後跟著之前哭喊的男童。

農婦看見院中的孟浪,關心的問道:“孟娃子,是不是發燒了,剛才嬸子在田裡幹活,小浩跑來跟我說你燒糊了,過來讓嬸子看看。”

孟浪看見農婦,及躲在身後的男童,男童似乎有些害怕,緊緊地貼在其母身邊。

現在的孟浪雖然還沒弄清楚自身的狀況,但也差不多回想起從前。

這位農婦是隔壁的李嬸,上一世,母親去世後,生活艱難的孟浪,沒少受其幫助;男童是其獨子,名叫孟浩,從小就愛跟在自己屁股後玩耍。

孟浪面露回憶,淡淡道:“我沒事的,李嬸。剛才只是做了噩夢,沒嚇到小浩吧?”

“沒事,他能有什麼事,整天跟猴子似的。”李嬸擰了擰兒子的耳朵,讓其亂說話,害自己白擔心。

男童吃痛,大聲叫喚道:“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孟浪哥被鬼附身了嗎?”

“大白天,哪有什麼鬼?就是你亂說瞎話。”李嬸更用力地擰著兒子的耳朵。

“娘,不是您說過,人入葬不久,會還魂的嗎?孟嬸前幾天才入的葬,我以為......”男童大聲地反駁道。

原來現在是母親去世不久前,老天爺啊!您既然都讓我回來了,為什麼不讓我早回來幾天,讓我見母親最後一面也是好的呀!孟浪內心悲楚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