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二年。

雄偉壯麗的越國王宮金鑾殿,殿內高聳著十八根殿柱,兩柱間用一條雕刻的金龍連線,龍頭探出簷外,龍尾直入殿中,殿頂滿鋪著金色的琉璃瓦,金碧輝煌,瑰麗萬千。

黃金精細雕刻的龍椅上,高坐著身穿龍袍,頭戴珠簾玉冕的越王。

登基不滿三年的越王,清俊的面容早已褪去儲君時的稚嫩,黑色而深邃的眼眸,氣勢威嚴。

大殿內滿是身穿朝服的官員,文武分列,井然有序,中間卻站著一位老者,顯得尤為突兀。

老者身著樸素布衣,留著山羊鬚,頭髮花白,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似乎快要行將就木,但眼睛依舊清澈明亮,猶如孩童般,沒被世間所汙濁。

“孟太傅,你要辭官還鄉?”

大殿內,傳來越王的低沉聲。

面容清瘦的布衣老者,赫然是當朝太傅。

布衣老者緩緩點頭:“是的,陛下。想來微臣為官已有半百載,期間還不曾回鄉祭奠家母,著實不孝啊!所以懇求陛下恩准。”

【當朝孟太傅,名浪,字懷民 。十五歲離鄉求學,十七 歲高中舉人,三十五歲封相;權侵朝野,真正的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後輔佐先帝把持朝中事務,親自親為,使的越國國力蒸蒸日上,百姓們得以安居樂業。後因年事已高,貴封為太傅,教導皇子們讀書,亦是當今陛下的老師。】

龍椅上的越王面露急切道:“太傅,朕知道你年歲已高,回鄉祭奠令堂,朕會答應的,但是辭官就算了吧。朕才執掌朝政不久,朝中的大小事務都還要請教太傅呀!”

身著緋紅色,繡仙鶴朝服的王丞相,不明所以,連忙拱手道:“是啊!太傅。你要是辭官了,哪將會是朝廷之中乃至越國百姓的巨大損失呀。”

“是啊!太傅。”

朝中文武百官,接連忙附議。

孟浪緩緩挺起腰,好似費了巨大力氣,淡淡的直視越王:“陛下,不是老臣非要辭官,而是老臣此次還鄉,恐怕是再難返還朝廷。”

“太傅,這是為何?”頭戴皇冕的越王,珠簾下滿臉疑惑。

“老臣,已命不久矣!”

孟浪神色泰然,無喜無悲,蒼老的聲音並不洪亮,傳到諸公的耳裡卻響起平地驚雷。

殿內寂靜半晌後,越王面露驚色雙眼圓瞪,猛的從龍椅站起身來,急切地喊道:“不可能,來人,快傳御醫。”

呼喊過後,年輕的越王才意識到自己略微失態,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老者,應該沒被對方察覺,才悻悻地坐回龍椅,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高亢的聲音響徹大殿,朝廷諸公這才恍然回過神來,紛紛看向老者。

這位曾經大越國柱般的存在,現如今白髮婆娑,滿臉褶皺,竟要馬上與世長辭,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實在是因為老人年輕時候的功績,太過驚世駭俗,以至於大家都認為,這根國柱永遠都不會倒塌,可是少年終將老去;英雄總會遲暮!

百官注視下的孟浪,面色雲淡風輕,好像剛才沒說自己快死了。

“陛下,御醫不久前已經為老臣診斷過,還有陛下您剛才失態了,您貴為九五之尊,應該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要......”

龍椅上年輕的越王嘴角暗自抽搐,緩和剛才急切的心態,沉沉道:“太傅,朕知道了。”

揹著藥箱的御醫火急火燎地來到殿內, 雙腿跪地氣喘吁吁道:“微臣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愛卿快快平身,趕緊看看太傅身體如何。”

御醫依舊跪地,雙手伏地不敢抬頭,聲音略微發顫:“陛下,微臣不久前已替太傅號過脈,太傅早年曾身患肺疾,又年老體衰;現如今已無藥石可醫,恐怕還有半月就......”

“什麼!”

聽到太傅還有半月,整個朝上都炸開了鍋,不僅龍椅上的越王大驚失色,文武百官都譁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