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尊,我為卑?

如果蘇九兒是剛認識燕雲霄,她或許還會為了謀生而委曲求全,祈求哀饒。

可是她明明與這個男人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他們一起面對困境,一起逃亡,甚至在深夜裡相擁相吻,同榻而眠。

為什麼現在,卻也能因為某句冒犯的話,對她冷眼相待,不顧她的尊嚴的,將她拖在雪地裡質問,一遍又一遍的強調著時代的悲哀!

好陌生啊,看著燕雲霄這個樣子,分明是和平日裡一絲不差的絕世容顏,眼神裡卻已經住進去了一個魔鬼。

因為疼痛,蘇九兒的眼眶中已經蓄滿了淚水。

她反覆順著自己的怒氣,不斷地告訴自己。

這個男人一點都沒有改變,是因為某種情感讓自己將他無限美化,那才冒出頭的情感已經有了破裂的跡象,所以他又變成了原本的面貌。

從最初第一眼,他就掐著她的臉說要挖掉她的眼睛,不是嗎?

他無數次用那寬大有力的手掌掐上自己的脖頸,企圖致自己於死地,不是嗎?

蘇九兒不由得自嘲,她甚至進行了一個反思,自己當初怎麼會對這樣一個瘋子動了感情?

是因為“醫生”與“患者”這種關係的加持嗎?

所以現在就是關係破裂時,她要遭受的境遇?當初的甜蜜都反噬回來,叫她束手無措,無以抵擋。

“對不起.......”

她無法開口哀求。

和當初動過心的男人開口哀求,是一件多麼卑微且令人恥笑的事情啊。

她都無法開這個口,若要服軟,她唯有抱歉。

對不起,當初不應該抱著痴妄的幻想,和燕雲霄突破這一層禁忌愛戀。

這三個字,說給燕雲霄,也說給她自己。

薄唇輕啟,語調哀涼又自嘲,熱氣冒出氤氳了視線。

燕雲霄提著蘇九兒的衣領,瞧見她那雙淚眸盈盈,雙頰在朔風中吹的發紅,實在可憐。

那股被他壓制下去的憐憫不捨又悄無聲息的冒了出來,他只覺得胸口發堵,連忙收回了視線。

蘇九兒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被燕雲霄摟在了懷中,他就像是一隻護食的孤狼,將她圈囚在懷中,目光沉沉,一言不發的繼續前進。

她就這樣木然的被他抱著,已經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和幻想了,即便是溫暖的胸膛,她也要強行告訴自己,這個懷抱一點都不溫暖。

分明已經和燕雲霄相處了那麼久,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將他了解了個全,怎麼現在,她越來越不認識這個男人了。

招順跟在後面看了許久,一直都不敢冒頭,青枝則在雪地裡跪的膝蓋都麻了。

等燕雲霄走遠之後,招順才露了面,將青枝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