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明媚張揚的蘇九兒,他還是第一次見。

又一個屬於蘇九兒的形象刻畫在了燕雲霄的記憶裡,一遍一遍的加深。

壎聲吹的是一首哀婉的曲調,似乎是在安撫曾在沙場戰死將士的亡魂,又像是在為通州瘟疫中死去的人們而哀悼。

鮮紅色舞衣在寒風中吹的飛揚,蘇九兒在冰面上滑行著,手中紅色面紗輕輕揚起,宛如在和故鄉告別。

隨著樂聲的婉轉哀唱,她飛舞的紅衣就像一隻蹁躚的蝴蝶,彷彿跳過這支舞,她就要離開。

忽而一陣風吹來,直接颳走了她手中的面紗。

紅色面紗在風中轉了幾圈,揚到了二樓的外廊上,有幾個人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接,最後紅紗吹進了燕雲霄的懷裡。

他伸手抓起,思緒已經飛遠。

冰面上蘇九兒的動作行如流水,猛地有一種若即若離的錯覺湧上心頭,燕雲霄慌了神般推開了眾人,直奔樓下。

壎樂盡,紅衣停。

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下來,耳邊只剩下呼呼的風聲。

不知道眾人是被燕雲霄衝下樓的舉動驚到了還是怎麼,一時間都沒有人說話。

好一會兒,才有人嘖嘖嘆道,“燕國境內,臣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冰嬉玩的如此之好。”

“哈哈哈,是啊是啊,果真是燕國一絕。”

沈玉卻只盯著岐王的反應,見他默默看著冰面上的人,抿唇不語,深邃的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九兒從冰面上下來的時候,感覺臉和鼻子都有些凍的發麻,一旁的小宮女連忙給她披上斗篷,一晃神,見燕雲霄已然站在長樂殿正門的廊下,遠遠的看著她。

他鳳目微冷,皺眉怒斥,“蘇九兒!”

而蘇九兒已經脫了冰鞋,穿著襪子踩在雪地裡,一腦袋撞進他寬大溫暖的懷中。

雖然這支舞是被岐王所逼,為給燕雲霄緩解局面,她才跳的。

但當她站在冰面上看見燕雲霄遙遙朝她看過來的時候,她才臨時告訴自己,這支舞就是為燕雲霄單獨跳的。

沒有人值得她用行動去取悅,他們都不配,只有燕雲霄,勉強可以。

看見燕雲霄從樓上衝下來的時候,蘇九兒心中更是一暖。

因為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這支舞上,只有燕雲霄的目光,是落在她蘇九兒身上的。

比如。

“簡直就是胡鬧!要是凍壞了身子,寡人唯你是問!”

燕雲霄咬牙切齒的罵道,手卻很誠實的敞開了外袍,將蘇九兒裹了進去,雙手緊緊地抱著她。

抱的特別緊,好像在確定這個人不是虛幻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蘇九兒臉都凍麻了,縮在他溫暖寬闊的懷中,舒舒服服的蹭了兩下。

就連說話也有些不太利索,任憑燕雲霄怎麼罵她,她都當聽不見,含含糊糊問了一句,“好看嗎?”

燕雲霄見她紅紅的鼻頭,紅紅的臉,還有一雙桃花眼眨巴眨巴的看著自己,嬌憨可愛,期待自己的回答。

他真是氣也不是,罵也不是,最後只得冷哼一聲,咬牙斥道,“哼!你是寡人的妃,不是供人享樂的物件!”

蘇九兒聽了這話,心中動容。

今日跳了就跳了吧,起碼他能這樣想,已經讓蘇九兒很意外了。

佔有慾在這種時候,竟也化作了一種令人心動的力量。

她將臉埋在燕雲霄的胸前,又蹭了蹭,撒嬌道,“好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