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馬車裡漸漸安靜下來,蘇九兒聽著車軲轆壓過冰冷地面的聲響,思緒漸漸飄遠,人也倚在燕雲霄的手臂上睡著了。

燕雲霄此行回皇都城並不像來時那麼急著趕路,且他徑直越過了通州主城,十分低調的出城而去,連臉都沒有在通州城露一個。

宋大人辦事不力,導致瘟疫爆發如此嚴重,後續助援耗費財力物資不說,更是動用了許多的人力資源,對著,該有的處罰還是有的。

只是不是現在。

宋大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訊息,早早就在通州主城候著了,馬車臨近傍晚到通州主城的時候,他就已經帶著一干人等候著了。

想著陛下回皇都城,路過這裡保不齊要在這裡歇息一晚,再不濟也要在這裡用個膳喝口茶什麼的。

然而陛下的馬車到了通州主城,卻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宋大人疑惑得很,但心中又一邊偷著樂,這樣說的話陛下是不是不會治他謊報情況的罪啦?

同樣燕雲霄這邊的動靜被岐王的人盯的緊緊的,燕雲霄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了。

他等的就是岐王上鉤。

而岐王那邊很快便收到了傳信,他將看完的書信丟進薰香的爐子裡燒掉,無霜在一旁問道,“主子,怎麼說?”

岐王怡然自得,“哼,燕雲霄回城卻沒有向宮中通報接應,路過各州郡關隘都不露臉,這是躲著我呢。”

說著,他狹長的眸子眯起,眼角眼尾的弧度都變得十分的尖銳、柔媚。

無霜有些疑惑,不由道,“陛下病了多時,難道真的說好就好了?”

那可是瘟疫啊。

岐王聞言卻失笑出聲,轉過他那張柔美清雋的臉,掃了無霜一眼,幽幽出聲。

“許是裝病?又或者是真的病了,見皇都城裡形勢危機,正抱病趕回來?”

說著還挑了挑眉,不難看出他對眼下局勢的發展方向很滿意。

“裝病也罷,真病也好,總之......”

“本王要他死著進皇都城......”

他的語氣頓時陰沉森冷起來,彷彿燕雲霄就是他口裡吐出來的字,他恨不得將他嚼碎了。

話罷,又對無霜道,“去吧,記得給身份隱藏好了,本王不想在自己身上看見一點髒水。”

他唇角的笑意已經沒有了,整個面容都換上了一臉凝重陰沉的氣息,他下發的每一句命令都像屋外夜幕下的寒風,凜冽冰冷。

無霜應聲抱拳離去,只留下燕雲霆一個人站在屋子裡。

屋殿正廳中放著一個碳爐子,鏤空的蓋上是百鬼浮雕小像,時不時聽得炭火在爐子炸響一聲,紅彤彤的火光映著百鬼小臉,略顯詭異。

他伸手靠過去烤了烤手,看似對這件事胸有成竹,實則思緒依舊是飛轉。

倒也不是什麼因素讓他心中不安,而是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心思繁多的性子。

他想起上次借齊明錚的人行刺,最後卻不知哪裡冒出來一隊弓箭手,給燕雲霄保護起來了。

燕雲霄在皇都城哪來的兵馬,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後來無霜查了很久只給出了一個猜測。

那不是燕雲霄的兵馬,而是黑市的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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