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冷嗤一聲。

“自由?”

在君主統治制度下,這兩個字聽起來是多麼的可笑和叛逆。

燕雲霄看向蘇九兒的眼神愈發的新奇,真不知道她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令人琢磨不透的東西。

然蘇九兒回以正視他的目光,聲音堅定,不容置疑。

“就是自由!當初進宮並非我意願,現在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人最基本的權利而已。”

蘇九兒的某一句話,好像和燕雲霄腦海裡某一段記憶發出了共鳴之聲,他好像對蘇九兒要的“自由”有了一絲模糊的理解。

他的母妃就是被家裡人送進宮的,因生的極美,榮寵頗殊。

然她的母妃並不喜歡父皇,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她過的也並不歡愉。

甚至有些壓抑。

燕雲霄認為,那都是他的父皇不作為,對這些明爭暗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導致事情的走向變成這樣,才讓她的母妃孤立無援,死在這深宮之中。

若是蘇九兒擔心的是這個,那他可以給予蘇九兒至高無上的榮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斷不會步他母妃的後塵。

但是放她出宮?

這是個聽起來就令人很不愉悅的話題。

他轉移話題,“你又憑什麼篤定,寡人會同你做這個交易?”

蘇九兒道,“交易的前提,是信任。”

“陛下想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嗎?”

燕雲霄蹙起眉頭,就像一個重病患者對別人談論起自己的病狀,總是特別敏感且不喜歡。

蘇九兒卻笑了。

她輕聲說,“我能治好陛下,陛下很快也會相信我的。”

說著,燕雲霄就見她摸上脖子上的玉珠墜鏈,然後取下來,舉到自己面前。

“陛下,你見過這個珠子嗎?在哪裡見過?和這個一樣嗎”

珠子開始在眼前來回晃動,蘇九兒的每一句呢喃都像是從古老長河裡流淌出來的梵唱,模模糊糊的盤旋進燕雲霄的耳朵內。

燕雲霄目光漸漸的失去了神采,訥訥的變成一片空洞,隨後坐在椅子上,頭顱重重的低了下去。

蘇九兒便開始如同講故事一般,將從城樓上燕雲霄抱頭撕扯的那一刻開始陳述,還原昨夜的景象。

專業領域來說,這個屬於催眠中的一種記憶提取法。

燕雲霄雖然分裂出了兩個人格,並各自擁有各自的記憶,但是他們是共同使用一個身體和一個大腦。

他們的資訊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儲存在一起的,只是開鎖的密碼不同而已。

然而催眠可以讓患者自行去復原當時的場景,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以另一個人格切身經歷的,所以這種方式可以讓患者身臨其境的復原記憶,衝破人格記憶之間的樊籬。

譬如此刻的燕雲霄,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他意識清晰但又無法自控的抱頭嘶吼,瘋癲無狀,蘇九兒從城牆上爬下來拽著他逃離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