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兒後退一步,看著燕雲霄道,“陛下,想讓臣妾說什麼?”

“又或者,陛下想聽臣妾說什麼?”

燕雲霄帶著笑意上前,將她逼在角落裡,“這宮不讓你出, 你也出了。行刑你也看了,怎麼,就沒有什麼話要說給寡人聽的?”

“沒有。”

蘇九兒清脆的落下兩個字,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

“真的沒有嗎?”

他切齒沉聲,逼視蘇九兒的眼底,對蘇九兒這坦蕩的兩個字根本不信。

你那憐憫不忍的目光呢?痛心疾首的一滴淚呢?藏的那麼深,不敢讓他看見是嗎?

蘇九兒,你還想騙寡人到何時.

他顫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緩緩的遏制住了蘇九兒的喉嚨,眸底一片晦澀複雜的情緒。

蘇九兒心中一驚,剎那間,她似乎看到了燕雲霄眸中一閃而過的冰冷殺意。

只是那一絲情緒似乎又被某種掙扎的痛苦所裹挾,轉瞬即逝。

看的蘇九兒有些不解。

當呼吸開始苦難,燕雲霄的大掌已經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嚨之後,蘇九兒才展開了唇,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嗤笑。

這對於觀察了蘇九兒表情許久的燕雲霄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強的情緒衝擊。

他手中力氣鬆了一些,似乎是想問蘇九兒為何發笑。

然蘇九兒不等他詢問便嗤笑道,“有與沒有重要嗎?”

“不論臣妾了說什麼,陛下又信過嗎?”

又何故有此一問。

她的聲音很輕,很沙啞,但是沒有一絲的顫抖, 看向自己時的目光放肆大膽,帶著一股諷刺的同情。

蘇九兒承認患上精神癔症,這不能怪患者,就像抑鬱症患者一樣, 得這個病不是他們想得的。但是隻要人還活著,心底就還是會自己給自己一線光束救贖。

但也有人,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內心,只一昧的逃避,這種背離的思想只會讓他們產生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然後,轉身與整個世界為敵。

這句話放在現代世界裡聽來十分幼稚,但在君主制的王朝之下,這句話是能變成真實存在的。

這才是蘇九兒的諷刺所在。

就好比現在的燕雲霄。

她的同情來的不無道理,看看現在的他,就是一副可憐又可悲的模樣。

而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殺死一個人如碾死只螞蟻一樣簡單,他需要可憐嗎?誰又配得上給予他同情?

燕雲霄被她這一個眼神看的瞳孔驟縮,心臟上如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攥取了一把,喉嚨間也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就連呼吸都卡在胸膛裡,熊熊燃燒起來,灼的他生疼。

好像是揭開了他藏起來的一道傷疤,但他又無處躲藏。

他覺得自己不僅無法掌控蘇九兒,還反被她所控。

這場景的熟悉感, 讓他回到了當初在皇陵的時候。

那時候蘇九兒尚且還願意示弱,想以死明志,雖然燕雲霄看得出來,那是以退為進的計謀,最後成功逼得他不得不出爾反爾。

今日依舊和那日的結果一樣,逼得他下不去手了。

但是這樣正面迎上自己的蘇九兒,眼神剛毅倔強,姿態凌霜傲雪,渾身所散發的震撼力與殺傷力可謂是凝聚成了一把利刃,重重的刺在了他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