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華殿上,燕雲霄安然自若的處理著政務,一言不發。

文武百官皆是有一肚子的疑惑等待燕雲霄解答,卻無一人敢開口,霎時龍華殿上只剩下燕雲霄批改摺子和眾位大臣的呼吸聲。

但是誰都知道,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之下,必定蟄伏著風雨狂瀾。

燕雲霄放下手中的摺子,一雙鳳目懶懶掃過大殿之上每一個人的面孔,朗朗笑道,“眾卿可還有別的事情要奏?”

雖是笑言,但笑意不達眼底。

滿朝官員互相對視一眼,無一人敢開口。

燕雲霄又道,“既無事,那眾卿便退朝罷。”

說著便要起身揮袖,遣散眾人。

這時便有一個小官上前道,“陛下...”

“前幾日陛下途中遇刺,不知傷勢如何?現如今可有好轉?”

燕雲霄聞言露出恍然的表情,似乎自己也是才想起有這麼一件事情,他對那人道,“哦,遇刺這些天,寡人都不曾見一本折上有問安之意,寡人還以為眾卿皆不知曉此事呢?”

這話聽入耳中,簡直就是讓在場眾人進退兩難,即便是想進言也不知從何說起。

畢竟燕雲霄只是下令扣押了齊府上下,而並未對外宣佈是何原因。

眾人自然不敢再此事上有過多言論,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若是明目張膽的議論此事,那不等同於揣度君心?

既然在陛下不曾公開此刺殺事件之前,即便是上折問安,那也有試探的心思,自然也無人上折。

議、怕惹禍上身。

不議、對天子安危不上心。

可不是進退兩難?

重要的是,這群人基本都存有一部分小心思。即便燕雲霄不試探,他們自己便做賊心虛起來了。

滿朝文武不敢吭聲。

燕雲霄起身搖搖頭,顧自笑了一聲道,“瞧瞧寡人這記性,險些忘記了。”

“不怪眾卿不知道,是寡人忘記與眾卿說這件事了。”

眾人都靜靜的看著燕雲霄在臺上獨自做戲,他雖然字字句句都帶著笑意說出,卻給人一種步步緊逼的感覺。

他緩緩走下臺,輕描淡寫的說,“寡人在臺靈寺回宮途中遭遇了刺殺,眼下那人已經被拿下,關在刑部大牢,寡人正命人嚴刑逼供幕後主使...與同黨呢......”

後面三個字也不知是有意無意,聲音輕緩,幽幽的飄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聽得眾人背脊發寒。

畢竟誰也不知道齊明錚倒是抖摟了誰出來。

即便燕雲霄時時刻刻嘴角都掛著笑容,但是在眾人眼中,他的笑容裡也隱藏著利刃。

他又漫不經心的說道,“對了,這人眾卿都認識,眾卿都見一見吧。”

話罷面色一冷,厲聲道,“把人給寡人帶上來!”

至此,龍華殿中冰冷的壓迫感拉至最頂峰。

不消片刻,便有兩個小官吏拖著一個血淋淋的人走上了大殿。

眾人只看了一面,便別過了臉去,不敢再看。

更有年輕的官位捂住口鼻幾乎要吐出來,他們只覺得胸腔裡有一團蛆蟲在湧動,有腥臭的黏液酸水湧過喉嚨間,可謂是噁心至極。

除此之外,還有人抬上來一個器皿,器皿中放置著整整一百零八塊皮肉,這都是從齊明錚身上割下來的。

有的已經開始發黑發臭,有的是新鮮的還冒著血水,剛割下來的。

而他整個人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入目就像一塊沒有皮的蠕動生物,甚至有新鮮的傷口可以看見筋脈隱匿在鮮紅的血肉裡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