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像是被一層黑布籠罩著,阿贊乍侖蓬就那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如同一個鬼魅,昏黃的小燈之下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他的臉卻是直直朝向我們的。

我屏著呼吸,雙腿因為緊張不住地打著哆嗦,握著大偉的手,手心裡也出了一層薄汗,十分粘膩。

阿贊乍侖蓬站了一會兒,忽然猝不及防就邁開腿,朝著我們這邊一步步地走了過來。

我不敢再看,鴕鳥心態在這一刻發揮得淋漓盡致,眼睛不自覺就閉上了,就好像平時看恐怖電影時到了那種緊張時刻,嚇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樣。

一百多米,其實還是有段距離的,然而我仍然能夠聽到(也或許是幻聽)阿贊乍侖蓬的腳步聲,那人字拖在草地上「噗噠、噗噠」拖沓的聲音。

忽地,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這讓全部心神都在阿贊乍侖蓬身上的我嚇得差點兒魂都飛了出來,把眼睛睜開一條細縫,我看到阿咪的丈夫也從那屋後繞了出來,一邊徑直朝阿贊乍侖蓬身邊走去,一邊嘴裡說著什麼。

阿贊乍侖蓬聽後抬起一隻手示意他不用說了,轉身便和阿咪的丈夫往屋後的法室走去,誰知剛走到房子的拐角處,竟又停下腳步,扭頭朝我們這邊深深看了一眼。

我被這一眼看得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直到阿贊乍侖蓬與阿咪的丈夫徹底進屋關上房門,我這才徹底鬆懈下來,隨即腳下一軟,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雜草上。

「你們說,他剛才是不是看到咱們了?」

不得不說,我還是慫了。

雖然知道阿贊乍侖蓬他們沒有順風耳,卻還是把聲音壓得極低,用只有我們四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詢問他們。

阿平一改往日娘娘爺的做派,往地上大喇喇地一坐,搖頭道:「不會啦,離得這麼遠,這裡又這麼黑,而且我們還有這些雜草遮擋著,他的眼睛又不是xray,怎麼可能看到嘛。」

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便又問:「那他怎麼就直勾勾看向咱們這邊呢?而且剛才如果不是阿咪老公叫他,他恐怕就已經走過來了。」

阿平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清楚,想來這人也真夠心大的,顯然並沒有把之前那一幕放在心上。

他想了想,扭過頭去和阿贊l說話,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阿平的臉就像過山車似的瞬間垮了下來,轉頭跟我們正色道:「不好,他發現咱們了。」

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我半天沒反應過來,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正要開口問,大偉好像知道我想問什麼似的回答道:「阿贊乍侖蓬豢養了不少小鬼,發現咱們以後就給他耳報了。」.

可能是這種事情接觸得多了,早在阿贊乍侖蓬看向我們的時候,我就已經猜想到了這個可能,此時聽到大偉如是說著,我竟也一點沒覺得奇怪。

「那現在怎麼辦?」我問:「咱們就在這兒死等也不是個辦法啊。」

其實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主意,但顧忌此事牽連到了阿贊乍侖蓬,我也不敢貿然將它提出來。

可沒想到的是,大偉竟然跟我想到一處去了,他低頭沉思片刻,略有些遲疑地說道:「現在只有兩條路了,要麼咱們當做什麼都沒看見,直接走人,阿咪的事以後都不再插手,要麼......也就只能報警了。」

「不行!」阿平立馬反對,面上甚至現出了一抹恐懼。「你不認識阿贊乍侖蓬咩,他是個瘋子來的!要是被他知道是我們報的警,那以後我們都不用在國混了啦!」

「可也不能不管阿咪了啊!」我介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