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姨婆能對這種拙劣的騙術深信不疑,我也是深感意外,任何一個神識正常的人恐怕都能戳穿眼前這個騙子,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些無稽之談的。

朝對面兒看過去,阿贊li低聲對阿平說著什麼,兩人是用t語交談的,阿平聽後面色微變,眼珠子飄忽了一下,卻下意識沒有朝唐師父那邊看過去。

這時候陳姨站起身,對我們說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師父晚上還有個***,可能沒時間招待大家了,要不我先帶你們去鎮上找個地方住下,明天上午你們再過來?」

陳姨的提議太符合我們此刻的心情了,姨婆忙道:「不用麻煩啦小陳,我帶他們上我家坐坐,晚點兒再送他們去鎮上找酒店。」

我們起身要走,大偉突然轉身,問陳姨道:「剛才您說要開***?方便讓我們參觀一下嗎?我這兩位朋友很感興趣。」

陳姨面露難色,看了眼唐師父,見唐師父輕點了一下頭,她才說:「哦,那行吧,那你們晚上九點過來。」

晚上九點?

無論中國還是t國,沒有任何一家寺廟會在這個時間開***,就連我們平時燒香拜佛也講究要在上午去啊。

「行,那到時候就讓姨婆帶我們過來。唐師父,那我們就先走了,晚上見。」大偉說著,衝唐師父點點頭,就帶頭走了出去。

回到車上,我正想說點兒什麼,剛出聲,就被大偉制止了。

大偉說:「先把姨婆送回去,然後咱們去鎮上找個酒店休息一下,開了一天車我也累了。」

於是婉拒了姨婆邀請我們去她家做客的好意,我們將她放在家門口就用手機導航驅車去了鎮上。

路上,阿平開口說:「阿li唐師父的家裡有很重的陰氣,特別是他燃的那個香,乍一聞像是檀香的味道,但仔細分辨的話還是能聞到一股s油的氣味,他應該也在修行。」

我正喝著手中剩下的半瓶可樂,聽到這話頓了頓,問:「什麼意思?唐師父是阿贊?可他是中國人呀!」

我爸側身回過頭來,滿臉的不可思議,說:「啥?屍油?」

阿平笑著撩了把本不存在的「頭髮」,說道:「而且還有一件事你們可能都沒發現,剛才他喝茶的時候手抬起來了,從袖口可以看到手腕內側紋了很多刺青,當然啦,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刺符,但我覺得這位唐師父肯定不簡單。」

我們在鎮上找了一個小旅館開了四間房,安排我爸休息之後,我和大偉就跑到阿平和阿贊li房間商討接下來參加「***」的事宜。

有件事我挺不明白的,我們大老遠跑來這兒不就是為了探出唐師父是用什麼辦法給姨婆下的降頭嗎?為什麼非要去湊那「***」的熱鬧?

阿平解釋道:「只是看能看出什麼呢?剛才他亂講一通,完全就是在敷衍我們啦。路上我和阿li商量過了,這麼等下去純粹就是浪費時間,不如等晚上參加***的時候,阿li接誦咒用術法攻擊他,只要鬥垮他,你姨婆身上的降頭自然就解開啦。」

「鬥法嗎?」我詫異,「不是,你們確定他學的是t國的術法嗎?萬一不是呢?萬一他真是個江湖騙子呢?」

「不可能的。」大偉篤定地說道:「你姨婆肯定是中了降頭的,這一點別說阿贊li,但凡修行過的阿贊都能看出來,既然你姨婆沒有接觸過別人,那麼下降頭的就一定是唐師父。」

我實在感覺這事兒離譜得要命,首先一個住在鄉下的江湖術士會給人下降頭就已經很令人費解了,而且照他們的意思,唐師父很有可能用的還是t國的術法,別的不說,就他這普通話都說不到一起的樣子,估計去t國自由行都費勁,怎麼還能拜師學藝呢?

我這邊還沉浸在自己的費解之中,阿贊li開始忙活起來了,她讓阿平把旅館桌子上一個託茶杯用的瓷盤拿去清洗,然後從行李包中翻出一張手帕大小的裹屍布、四張銀紙,還有一把手柄雕工十分精緻的匕首。

她先是用匕首割下一縷頭髮,然後把裹屍布從中間劃開,分成四份,把分好的裹屍布一張張鋪平在瓷盤中。

接著又用匕首劃破自己的中指,用血在每張裹屍布上都畫了一個相同的符號,然後把頭髮也分成四份,各自放在裹屍布中間,一點點將裹屍布捲了起來。中文網

最後她又將裹屍布卷在銀紙中間,做成了四個符管,然後放在掌心裡,手握成拳對其唸誦經咒。

她唸了很久,起碼有半個來小時,我都開始打盹兒了,才看到她攤開手對著符管吹了口氣,接著便把符管交給阿平,說:「等一下你們四位把這個貼身戴在身上,這樣即便他用黑法攻擊你們,你們也不會受到干擾。」

阿平翻譯著,一邊把符管分給我和大偉,他給了我兩個,其中一個說是給我老爸的。

做完這些,阿贊li從她隨身的小包裡拿出一串烏黑油亮的手珠戴在左手的手腕上,然後拿出一個化妝品試用裝一樣的小塑膠瓶,從裡面倒了些油狀的液體到手心裡,搓勻後反覆塗抹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聞到一股異香,心裡對那瓶油液大概有了個猜測,但是我不敢問,生怕聽到答案後會把早前的火鍋魚吐出來。

準備就緒後,我和大偉下樓轉了一圈兒,在地攤上買了幾個別針,回到房間後就把阿贊li的符管用別針穿起來,我將其中一個別在了自己的內衣裡面。

大偉幫我穿好符管就出去了,我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依然想不明白唐師父為什麼會懂得南洋邪術,還有他既然有這種神通,為什麼不在大城市裡尋求發展,而是跑到這種不算富裕的小村子來呢?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再次睜眼時,窗戶外面已經黑透了。

我衝了個澡去叫我爸,把符管和別針交給他,讓他貼著面板別在裡衣上面,然後叫上大偉、阿平,還有阿贊li我們幾個就在樓下吃了點涼皮菜豆腐,接著便驅車趕往唐師父的家。